平静如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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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休沐,薛琰不仅没有毫无压力的睡到太阳晒屁股,反而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了几个时辰。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惊呼“东厂来人啦!”

    薛琰如今最是听不得这俩字,霎时便瞌睡全无头脑清醒的翻身而起,肩上那道缠着绷带的伤撕扯着血肉,令她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公鸭嗓似的难听。

    “靠!什么情况?是不是皇上要革职查办我了?还是即刻要押我进死牢?”

    瞪大眼坐起身的薛琰迅速将满室细细打量了一圈。

    桌椅板凳整整齐齐,没有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大开的几道木窗洒进温暖的朝阳橙光,房门外的青石地院子里,几名洒扫仆役正忙活着清扫地面、更换廊下灯笼里的余烛。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就连坐在床边矮凳上,一身白衣的林无涯也还是笑得那么欠揍!

    薛琰使劲眨眨眼,用没受伤的左手毫不客气的捏住林无涯下颌往上一提,恶狠狠地骂:“你大爷的!没被那死小子砍死也要被你吓死了!”

    林无涯被迫抬起的脸上眉头皱起,两眼向下瞥着她,两手一齐用力将薛琰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跟着身体就往旁侧挪了挪,十分嫌弃的道:“大清早的离我这么近,人多眼杂,你要注意形象啊,大人。”

    薛琰恨恨瞪他,咬牙切齿道:“谁要是再在我耳边提东厂两个字,我削了他。”

    话音刚落,门口一名吏目急匆匆跑进拱门来到房门外的石阶下,弯腰拱手,朗声道:“大人,提督东厂送了拜帖,约您午时过半,清风楼一聚。”

    薛琰低头深呼吸,抿唇抬首,先是看了眼摊开双手满脸写着‘雨我无瓜’的林无涯,而后才冲门口大声道:“谁要跟他聚!叫他回家自己玩儿去!”

    “这种事还用得着问我的意见?袁温堂堂一个千户,干什么吃的?!”

    大清早就被顶头上司炮轰的小吏目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傻了眼,只呆呆的弯着腰双眼看地,待小半刻钟后,耳边传来袁温叫他先退下的话,这才赶紧应声快步离去。

    薛琰原是正在气头上,见向来沉着的袁温也是一脸为难,表情便缓和了些,伸手做出个暂停的动作,转头先捏着鼻子仰脖一口干了林无涯递来的一碗黑乎乎药汤。

    因为,她担心先听袁温的话,自己会喝不下这药,心脏受不了。

    喝完,又赶紧捻了块儿床头小几上摆着的山楂片放进嘴里,才点头示意袁温可以开始说了。

    袁温会意,轻咳一声,道:“今日一早我便派人留意东厂及司礼监动向,及至下朝都没有任何对我们不利的消息传出,尹洵一直在外东厂府中足不出户,就连布尔克也没进宫。”

    “并且,同往常一样,咱们连夜上报您受伤后,皇上早间便遣人送了各色补品和礼物来,同行的刘公公也没什么别的话暗示。”

    “这姓尹的吃错药了吗?还是咱们昨晚不小心顺走了他什么把柄?”薛琰抓抓乱糟糟的头顶奇怪道。

    林无涯摇头轻笑:“若是一具焦尸也算把柄,那么这位尹督公也太名不副实了些。”

    薛琰低头用左手掌心拍了拍额头,一时还真想不出这人到底想干啥。

    突然,她抬头看向袁温:“拜帖上是说今天中午要请我吃饭的意思吧?”

    袁温点头:“是,送帖子的是他身边的头号刽子手,也是唯一一个并非宦人的亲信,名叫江中木。”

    “他还留了句话,说中山国少将军已经醒了,并且神志清晰。”

    听完,薛琰冷哼:“示威吗?还是暗示我有去无回?”

    袁温其实也拿不定主意,要说东厂有坏心思吧,人家是正大光明下帖子的,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东厂也脱不了干系,人家不会那么傻。

    要说是单纯想请客吃饭,可满京都晓得,都督同知薛琰最是厌恶阉党,也不与文官拉帮结派,若硬要说巴结谁,除了皇帝朱文培,似乎还真是没谁了。

    同样的,薛琰自然也深知这些缘由。

    于是,静悄悄的房间中,只有林无涯一边收拾药碗一边突兀的笑。

    薛琰听见笑声,斜眼看他,语气怪异道:“看来你是比较了解宦官了,说说看?”

    林无涯闻言,大大方方将手上的药膏瓶子和绷带搁在桌上,眼神将薛琰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十分暧昧的启唇:“大人英姿不仅令女子神魂颠倒,就连宦官也……哈哈哈哈。”

    “扑哧。”袁温以拳掩口,脸憋得通红,笑得十分压抑。

    薛琰不怒反笑,一拍床沿,平静道:“都给我滚!”但最后一个字还是没稳住,明显的低吼了出来。

    待屋里彻底静下来,她掀开薄被、额头抵在膝盖上想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去清风楼吃一顿鸿门宴。

    想明白后,她起床换上一套绣有竹纹的深紫色直裰,头发叫小厮仔细束起再戴上圆顶纱帽,先去了殓房。

    殓房里,朱宏戴着麻布面巾正低头认真剖解一具表面灼烧严重,内里血肉虽则尚在,但已经发灰的尸体。

    袁温和拄着单拐的赵骐,以及另几名百户则围在一起低声议论。

    见薛琰来了,众人纷纷同她热情的打招呼。

    她微微点头,径直走上前来到朱宏身边,倾身细心观察已经被分解得有些恶心的尸体。

    看到那人尚显光泽的肾脏后,她轻叹:“啧啧,当真是挺年轻。”

    众人皆笑。

    她毫不在意的伸手接过朱宏手上的细钳,拨动着尸体问:“有些什么情况?”

    朱宏隔着面巾低沉道:“目前看来,除了灼烧剧痛之下烟气入喉而死外,别无致命伤。”

    袁温接着道:“此人名叫何永卿,随州人,普通出身,今年二十五岁,暂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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