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赶到(2/2)
张溯言辞凿凿：“他肯定会把我们大卸八块的。他下次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上面的石室塌下来了，然后就会知道我们闯到过这里。到时候不管我们说看过没看过他都不会相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睹为快，趁他老人家没发现之前赶紧跑路，等过几个月他气消了再回来给他赔罪。”
楚玄璎：“前辈有你这种徒弟真是他几世修来的不幸。”
就这样，楚玄璎鬼使神差地被张溯说动，跟随这个在前开路的不怕死之辈朝石台那边走去。
“好冷啊。”跳上石台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蜀地现已入夏，就算在地下数丈深的地方也应该只是像刚才那样潮湿阴凉才对，但是这水池却不知怎的冷得邪门，靠近的一刹那就像从炎炎夏日一脚踏入数九寒冬，阴冷之气仿佛能透过皮肉穿到骨头里。
张溯饶有深意地体贴道：“这个水池恐怕和上面的寒潭是相连的，你要是冷的话就披上我的衣服。姑娘家的，小心着凉。”
楚玄璎冷笑：“不用，我不虚。”
张溯将外衣脱下来强行搭在楚玄璎的脑袋上：“从秋川渡到停云谷这一路，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亲手打理的。你虚不虚，我比你清楚。”
于是楚玄璎默默地将脑袋上的衣服扯下来穿在身上。
石台中央摆放了一个四方的黑色石棺，棺盖是白壁色的，触感犹如玄冰，隐隐能透过棺盖看到下面一个影绰的人形。
“这是——”楚玄璎的心头一颤，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有些怯惧这口石棺，总觉得这石棺里藏着什么她不愿见到的东西。
张溯淡淡道：“也许是我死去的师娘？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张溯就把手搭上了棺盖边沿，棺盖上的寒气立时沿着他的手掌攀爬而上，在他指甲上结出一层细碎的冰渣。远处花豹在不安地挠着地面，巨蟒吐信的嘶嘶声仿佛近在耳畔。楚玄璎下意识拉下张溯的手，迟疑道：“别别开。”
张溯问：“怎么了？”
楚玄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垂下眼睫，略带无奈地看着张溯：“别看了，里面是谁你直说就是，想告诉我什么也不用兜那么大圈子。那密室的土层明显被人松动过，你故意引我来此，应该不只是为了偷窥庄前辈秘密这么简单吧？”
张溯的表情蓦然空了片刻，嘴角的弧度不上不下，终还是牵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的小楚，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他俩离开石台，走到台阶处比肩坐下，张溯方才沉声开口：“这世间事，眼见都未必为实，耳听则更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接下来的话出自我口，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利用你说来诳你的，你也想听吗？”
楚玄璎淡然道：“你说吧。”
大不了当听故事了，就算全是瞎编乱造，也能暂时娱乐一下身心。至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种事反正她可能也没多少活头了。
张溯笑了笑，娓娓讲起一段十多年前的武林旧事。
“石棺中躺的女子叫叶知月，据说出身南疆某个避世的巫族。她擅用巫蛊毒术，武功路数不仅奇怪且出奇地高明。十六年前她初入江湖，自负绝学向各路成名高手挑战，竟无一败绩。那些老江湖就这样败到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怎么会甘心？就这样，他们去找了我爹，想请他这个盟主出面替大家争口气。我爹不愿欺负后辈，你懂，不管输了赢了脸上都不好看，就将这事推到了神医聂怀黎的身上。聂怀黎也是个人物，知道叶知月武功高，就偏偏不和她比武功，比自己最拿手的解毒。两人比试了整整一天，聂怀黎硬是把叶知月施下的所有蛊毒全都解了。叶知月自然不服气，就赖在神医谷里日日和聂怀黎较量。结果较量来较量去，两人竟较量出了感情。没多久，两人便大摆宴席拜堂成亲，成为当时人人艳羡的一对侠侣。从那之后，两人便长居神医谷为上门病人看诊，好不逍遥快活。可三年后却不知为何，这两人双双失踪，外人只道他们是归隐海外，但我却意外见过聂怀黎一次。十三年前，在灵剑山庄，就是他们失踪的那一年。聂怀黎和我爹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一夜，我当时年纪小，一时好奇便趴在墙角偷听，隐约听见好像是叶知月性命垂危”
“感情你从小就有爱趴墙角的毛病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我爹发现给撵走了别打岔，反正那个叶知月最后没死成，不过也没活过来。聂怀黎不惜一切代价给他夫人报仇，报到最后自己也命不久矣。临终前他将她夫人托付给我师父，石棺里躺的那位应该就是，究竟活着死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还剩一口气，不然留一具尸体给我师父也是脑子有病。我师父这些年一直避世不出应该就是在研究怎么把这个叶知月给救活，毕竟那个聂怀黎和我师父交情还挺深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玄璎被张溯劈头盖脸讲了一堆，整个人都处于迷蒙状态。她直觉自己有许多东西想问他，可一时间却又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故作高深地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溯：“你这是什么问题？”
楚玄璎尴尬地咳了两声，捡了个她能想到的问题问道：“我说十多年前的旧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溯会心一笑，万分感动楚玄璎总算把问题问到他想回答的点子上了。这问题他早已在腹中打稿许久，如今终于能让其得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