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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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光万道,夕阳正浓,天际一片金色浪漫。

    夕阳与晚霞共处一片天空,林见樊站在那片天空下,霞光落在他身上,身旁的石雕安静沉默。

    顾朝明坐在学校长廊的石凳上回头,遇见一个踌躇不前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的林见樊。

    是被发现的惊恐。

    还是惊恐,顾朝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第三种表情。

    石雕被不宽的石子路环绕,石子路被绿色的花圃包围,花圃里栽种着整齐的侧柏,侧柏外围稀疏却高大的树木开出朵朵小花。

    林见樊站在石雕旁,站在环绕石雕的石子路上。他和石雕一样沉默,徒被夕阳照耀,一言不发,踌躇不前。

    林见樊站在那,仿佛雕像是支撑他的力量来源。

    天色渐暗,缠绕着长廊石柱的藤蔓伸出一条触须,弯弯曲曲长出一片嫩叶,像是在惹人留坐。被照晒一天的石凳带着滚烫之后的余温,顾朝明坐在石凳上,脸上写满奇怪和疑问。头上处理过后的伤口刺眼,林见樊一眼便看到,越发自责起来。

    林见樊脸上惊慌的表情和上午被他发现偷窥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这让顾朝明不得不怀疑他们班这个新同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林见樊也看着他。

    四下安静,四周只有绿树白花,打扫卫生的学生也早已回家。

    安静,转过头后的安静。

    “你在跟踪我?”顾朝明扭着脖子打破这片特殊的安静。

    自己一个人在学校漫无目的地游走,随意到一处歇歇,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就看见林见樊一脸惊慌的表情。这人在你看过来的时候停下脚步,而且上午你才发现这个人上课时偷看你,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有问题吧。

    顾朝明为人爽快,直接问林见樊是不是在跟踪他。

    林见樊眼中的顾朝明是一个不能用奇怪、暴力、不训等笼统词语来概括的人,顾朝明在他面前呈现出的多面性让他无法定义,无法用具体的词语去概括。

    林见樊这样想顾朝明,顾朝明也同样这么想他。要说昨夜帮自己捡传单的林见樊他还能用善良来概括,那今天来到班上的林见樊明显拘谨很多,也小心很多,没有昨天那般自如,而且做的很多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朝明将林见樊奇奇怪怪的举动都归因于到新环境的不适应,但现在放学不回家,出现在他面前也是因为不适应?

    自己还是有个处理伤口在学校待到这么晚的原因,而身后的林见樊又是什么原因?顾朝明想不出,林见樊实在是太像悄咪咪跟踪他的人。

    顾朝明问出“你在跟踪我?”之后,林见樊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的惊慌更加加重,他有些结巴地忙着回答:“没、没有。”

    “你住宿?”顾朝明又问。

    顾朝明想也许林见樊真的只是经过,也许他不回家是因为住宿,但林见樊背上还背着书包,住宿的话也不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见樊摇头,这次没有结巴,脸上的惊慌也减轻些,回答得更加顺畅:“我走读,不住宿。”

    “那你在这干嘛?不回家?”顾朝明问。

    林见樊像是被他一句话点醒,摘下肩上的书包,书包没有支撑甩到胸前,林见樊拉开书包拉链。

    顾朝明奇怪地盯着他,想看看他要从书包里拿出个什么东西。

    “这个还给你。”

    林见樊朝顾朝明伸直手,手指捏住黑色棒球帽的帽檐递给顾朝明。

    几个小时前,这顶黑色棒球帽还紧紧扣在顾朝明头上,顾朝明还没忘记发丝间闷热的汗液。现在昨夜那双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经常因为撒谎和不安用来调整帽子的帽檐。

    林见樊从书包里拿出帽子的速度很快,很明显是放在显眼又方便的位置,不用寻找就能轻易拿出,像是在帮他诉说:“我不是在跟踪你,我是特地来还帽子的,你看帽子就在书包里。”

    林见樊伸直手,书包散散挂在胸前,顾朝明看一眼他手上自己的棒球帽,顺着林见樊的手臂看到林见樊的脸。

    顾朝明不知道林见樊那是什么表情,反正让他觉着没有恶意,配上他胸前懒懒散散挂着的书包还有点傻气的感觉。

    顾朝明转过身,双腿翻过石凳,起身走向林见樊。

    石子路凸起的石头按摩鞋底,顾朝明踩过一颗又一颗凸起的石子走到林见樊面前,拿过他手中的帽子,习惯性地反手扣脑袋上。

    棒球帽触碰到额头处理好的伤口,顾朝明才想起自己伤口已经暴露在外边,没戴这东西的必要。

    跟前的林见樊嘴巴微微张开,他想提醒顾朝明别戴了,别碰着伤口,顾朝明却比他没出口的话语快一步戴上棒球帽。

    顾朝明只能在林见樊没开口的劝阻和注视下,捏住帽檐摘下刚刚戴上的棒球帽。

    手指勾住棒球帽后调整用的带子笑笑:“习惯了。”

    棒球帽帽面洁净无尘,掉在地面沾过水沾上灰的地方林见樊还特地用纸巾擦干净,趁着最后一点阳光晒干。

    顾朝明没有注意到整洁的帽面,他勾着棒球帽对林见樊说声“谢谢”,又问他:“你就是为了来送这个?”

    林见樊点点头。

    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的脸:“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倔,啧,也不能说倔………”

    顾朝明勾着棒球帽思考几秒,想出一个词:“轴,说你轴可能更好。不就一顶帽子嘛,明天给我也一样啊,你还在学校呆这么久。”

    “我…我还有件事。”林见樊眼睛看向地面凸起的石子支支吾吾地说。

    顾朝明见林见樊不看他,问:“什么事?”

    要说最后一节课,林见樊把他帽子弄掉,顾朝明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忘记林见樊这个人,那林见樊接下来做的这件事他铁定更不会忘记。

    顾朝明只随意一问,林见樊突然弯腰对他九十度鞠躬。顾朝明没一点防备,林见樊突然的鞠躬差点让他后退一步。

    哈?这是干嘛?

    “对不起。”配合着鞠躬,林见樊向顾朝明道歉,道完歉才直起身来。

    顾朝明一时没话说,满脸“你这是干嘛”的疑问,林见樊起身后说:“上课我不小心弄到你额头出血,对不起。”

    一团“我在干嘛?林见樊是在干嘛?这是什么情况?”的迷茫疑云从顾朝明脸上飞过。

    听完林见樊的话,顾朝明更迷茫了。

    这是为上课时那件事道歉?

    “你也不用这么大阵仗,还鞠躬道歉,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顾朝明说。

    林见樊道完歉终于肯直视顾朝明,顾朝明对他说:“我又没怪你,你道啥歉啊,你怎么一天动不动就道歉的,你是不是只会道歉啊?”

    “就这点破事根本用不着对我道歉,不是所有事用对不起三个字就能解决,频繁使用只会让对不起这三个字的价值降低,你懂吗?”

    林见樊看着他,没说话,像是在认真听他说话地点点头。

    “那这么说你不回家就为了给我送帽子外加给我道歉?”顾朝明问。

    “是想和你道歉,外加还你帽子,”林见樊纠正,“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想和你说一下,我不想你误会我。”

    顾朝明听完林见樊一番话勾起嘴角,林见樊这不是有点轴,而是有点傻,像个小学生一样单纯的傻。

    这个年龄的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年少轻狂,谁还会因为不想被人误会而专门鞠躬道歉,大多都是得过且过,越是长大越是想要依靠时间,通过时间的磨洗冲刷掉过去的误会。

    孩童时代的纯真,没有经历时光的沾染,没有所谓的面子与纠缠复杂的关系,道歉的话总是能够轻易说出口。随着年龄的增长,希望被人理解的欲望不断增强,向外吐露的心声却反向减少。孩童愿意选择道歉去挽回,而长大后总是会选择隐藏与淡漠,假装误会不存在,日子还是一样地过下去,无关痛痒,只是可能会有一天突然想起它来,发现它还在。你不去解决它,它就一直在那里,只是你选择无视与假装而已。

    顾朝明想如果自己被别人误会,他肯定破罐子破摔,误会就误会吧,自己肯定不会有像林见樊一样的勇气。

    顾朝明笑着,看着林见樊认认真真道歉的傻气样,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和岑西立相处太久的后遗症。

    遇到可爱或者高兴的时候,顾朝明总是喜欢去摸摸岑西立的头,虽然很有可能被岑西立打开,但顾朝明依旧坚持不懈。

    顾朝明会习惯性地戴上帽子,但他没有习惯性地摸林见樊的头。

    顾朝明控制住自己的手,只认识一天,林见樊肯定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顾朝明索性拿起手指上勾着的棒球帽,捏住帽檐,扣在林见樊头上。

    林见樊眨着眼睛抬眸望向自己头顶的棒球帽,又看看给自己扣棒球帽的顾朝明。

    顾朝明说:“送给你,我没有觉得你是故意的,也没怪你的意思,这顶帽子就作为让你等这么久的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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