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隐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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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窗户,清晨的冷风猛地灌入,吹得手中的拨浪鼓和银铃镯子叮咚作响。那日,我最终还是舍不得将它们与衣物一起烧掉。逃跑出来什么也带不了,只能在里衣兜里,藏了割舍不下的物件,小小的拨浪鼓、银铃镯子和玉梅坠子。

    醉生梦死的感觉并不好受,一觉醒来,还是觉得要和过去做个了断。

    整齐的书桌上放了一叠厚厚的宣纸,是以往十四写字作画留下的。

    我站在书桌前,研好了墨,取出一张白纸,将困扰多年的心结,在纸上坦然写出。当年算命瞎子的话,一语成谶:

    一生情缘两世梦,浮云流水到头空。

    平安的马车已候在外面,我戴好玉梅坠子,留下拨浪鼓和银铃镯子,毅然离去。

    一路驰骋,马不停蹄,直到进入四川境内。

    “小姐为何执意要来这儿?”

    进城前,我和平安坐在城外的江边歇脚,他好奇地问我。

    我望着辽阔的江面,淡淡地道:“来看看。”

    本是要去江南感受春江水暖,可是一路上舟车劳顿,只觉身心疲累。那日醉酒咳血,我并未在意,直到后来频频咳血,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自己的身子多少有些预知,近年来发生了许多事,对于过往,已经心力憔悴。

    那日奔波在路上,我竟无力再欣赏沿途的盛世美景,心底生出了强烈的思乡之情,或许这就是倦鸟归巢,落叶归根的自然之象。因而如今抱恙在身,近乎倦怠的我,只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土地,平静度日,终此一生。所以半路毅然决然转走西南,直奔四川。

    傍晚入住客栈,平安将马车牵去后院,我返回了柜台。

    “掌柜的,这附近可有医馆?”

    “有有。”掌柜热情地给我指路:“出门左走,过了河桥就是济世堂,咱们这儿最有名的医馆,医术算是这城中最高明的了。”

    “多谢!”

    我想一路来频频咳血,大约是舟车劳顿,引发了旧疾,进而变得严重。不想让平安担心,趁他安顿马车,打理行礼之时,独自去了医馆。

    “大夫,如何?”

    对面一把年纪的老人为我号了很久的脉,一对花白的浓眉扭成了麻绳,迟迟不下定论。

    在他看完我舌头时,终于开口问道:“身上可有旧疾?”

    “多年前受过刀伤,一遇阴雨天,伤口会隐隐作痛。”

    “恩,继续。”他面色凝重地看我,像是已经有了结论,只等与我一一对质。

    我想了想,继续说:“一年以前,我不小心摔了腰,所以偶尔会跟着刀伤一起,疼痛难耐。”

    老大夫嗤笑一声,横眼看我:“你自己摔的?那得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才有如此大冲力?”

    我顿时赧颜,抿嘴低了头。那时被十四摔在矮墙的刹那,我是觉得自己整个人快碎裂了,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还有呢?”他从我的沉默中有了答案,继续问道。

    “没有了。”我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更多的沉疴旧疾。

    “可有滑过胎?”

    他忍不住的提醒,让我幡然醒悟,也顿时心中一痛,缓缓点头。

    他沉默一阵,长叹一声:“老夫医术不精,医不了夫人,我看你还是换一家医馆看看。”

    我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看着彼此。片刻之后,我方有觉悟。

    “您的意思是。。。。。。我无药可医?”

    他让我去别家看,可掌柜说了,这里就他医术最好,倘若他都束手无策,我还能找谁?来之前,知道自己此次的状况有些严重,却不曾料想已经到了大夫不开方子的地步。 /

    “恕老夫直言,夫人现在的身子,恐怕已经油尽灯枯了,吃药,只能缓解疼痛,并不能改善病情。”

    “可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大不适,只是咳血而已。”

    “那是因为重疾在内不在外,咳血就是最直观的表现,病入膏肓了啊。”

    他看我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硬是将我病因细细道来:“刀伤只是个引子,加上之前难产导致身子羸弱,多年不孕便是你内疾的一个表现,只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并未发作,我们称之为隐疾,而腰伤无疑使你的身体雪上加霜,新旧伤同时夹身,内忧外患,不堪一击。可在这时候,你竟然又怀孕了,接着流产,这才是给你破败不堪的身体致命的一击。”

    “可是大夫,我真的除了咳血和多年旧疾伤疼以外,并没有感觉不适啊!”

    “等你发觉了,恐怕也就活不长咯!”大夫摇头感叹。

    我顿时瘫坐在长凳上,脑子一片空白:“那。。。。。。我还能活多久?”

    他摇头:“最多不过半年。。。。。。不过瞧你这状态,半年都难,你的病情发展很快,过不了多久一旦进一步发作,到时候疼痛流血便是家常便饭。”

    接近日暮,医馆人并未有多少,我愣神地坐在长凳上,忘了时间。良久之后,缓缓缩在地上,抱头痛哭。

    原本走开的老大夫,叹息着走回来,手里拿了两个药瓶:“流血吃白丸,止痛吃黑丸,老夫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从济世堂出来,我麻木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作何打算。方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油尽灯枯?所以,今生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几月之后,若真死了,我会去到哪里?是不是与他从此阴阳两隔?如果这世上再也没有我,他能否放下恩怨,记念我一丝好?

    我在陌生的胡同中顿住脚步,心中突然生出极度的不甘,疯狂地侵袭着我整个脑子,我想回去,我必须回去见他一面。

    暮色已晚,我急着往回赶,想要今晚就启程回去,一刻也不想耽误。

    突然,后脑一阵吃痛,我倒在黑暗中。

    颠簸的马车将我摇醒,我被装在麻袋里,全身被捆得无法动弹,只觉行了好久的路,马车才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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