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融乍暖天地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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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十一拿起一根筷子,“叮叮当当”的敲了几下碗边,轻笑着说:“姐姐们,十一想起一个故事,要讲给大家听一听,可别嫌弃我说的不好。”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月十一轻快的开始讲起。

    “很久以前呢,有个很能干的猎人。他最擅长的,就是驯鹰。他的家里,养了很多健壮的小鹰。有一天呢,他在打猎归来的路上,捡到一只奄奄一息,就要饿死的灰突突的小鹰。本来,他家里的鹰已经很多了,但是猎人于心不忍,他还是把这只可怜的小鹰带回了家。”……

    刚刚听到月十一讲到这里,斐菱就抬眼向姐姐使了一个眼色。她侧目轻蔑的瞥了那姑娘的背影一眼,心中冷哼:想编个故事挤对我,这种老调重弹的东西,还能动得了谁?忘恩负义的话,本姑娘听多了,你这指桑骂槐的一套,一点用都没有。她又冲姐姐挑了一下眉毛,努努嘴,低声说:“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这样的,不知道被我们骂出去多少个。”少夫人用帕子捂住嘴,会意的一笑。两人不再言语,依旧四平八稳的等着看笑话。

    大公子此时眼皮跳动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二公子很疑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大哥。大公子面无表情,微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陆钊心中诧异不已,他着实没料到,山家的一个丫鬟居然有如此胆量,将主子的伤疤当众揭开来晾着。他举过酒杯,垂眼浅浅的抿下一口,用来掩饰自己现在的情绪。

    德湄听着心头一颤,她扫视另外四个茫然毫无所觉的姑娘,不由自主地伸手要抓向月十一的衣袖,想提醒她不要讲这个禁忌的话题。

    月十一低头看到德湄的手,她轻轻拍了拍,扭头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依旧故我的继续讲着……

    “因为这只小鹰格外可怜,猎人对它便异常的好。渐渐的,这只小鹰也健壮起来,长得越发出众。猎人大喜,他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到这只小鹰的身上,放弃了以前的小鹰。”

    “这只小鹰不负猎人所托,本领越来越高,和主人配合起来越发天衣无缝。别人见了都纷纷夸奖,说猎人是天下最棒的驯鹰人;这头鹰,是天下最棒的鹰。猎人高兴极了,他心想,这就是和我相配的同伴,我要把它留在身边一辈子。因为这是我亲自救回来,亲手养大的,它一定最了解我,不会辜负我。”

    “可是变故突然来了。那一年,天下大旱,饥荒遍野。就连猎人也找不到再多可以吃的东西。日复一日,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猎人疼惜小鹰,把能吃的都给了它。小鹰也很听话,乖乖的守在猎人身边。当食物再也没有的时候,猎人又痛下决心,他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喂食给小鹰。”

    月十一刚讲到这里,清凤忍不住“啊”了一声。整层酒楼都很安静,众人似乎已经听出一些端倪,竖起耳朵来,专心致志,不敢落下分毫。月十一借着机会喝了一口水,略微思考了一下,再次继续。

    “当饥荒终于过去时,猎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他原本高大健美的体魄,变得残缺不全;原本英俊潇洒的外表,变得干黄枯瘦。可是,他顽强的活了下来。因为,他养的小鹰,不能够独自生活,它已经适应不了野生的日子。小鹰开始还很感激主人,但是当他们再次一同出外时,别人的赞美消失了。小鹰希望听到以前那种夸奖,可是人们总是对着猎人摇头。它便开始认为,自己还是天下最棒的鹰,但猎人已经不再是天下最好的驯鹰人了。”

    “终于有一日,小鹰在院外的树梢上玩耍时,树下经过一个人。他格外的喜欢这只经过驯养的鹰,在一番甜言蜜语下,小鹰头也不回的跟着这个人离开了原来的主人。”

    “这……可真是忘恩负义。”清莺声音低低的接了一句,然后看到其他人都不表态,她便不再言语。

    月十一用余光扫视一下周围,虽然看不到斐菱姐妹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她们也一定听得很仔细。于是,她继续说道:“这个故事还没完呢,不过后来的事情,姐姐们不妨作一下猜测,这样才有意思啊。”

    四个姑娘听了,面面相觑。清凰眼睛一转,她看看月十一,又看看德湄,沉吟片刻才道:“我猜呢,猎人一定是后来追了出去,与那个陌生人打了一架,最后抢回了小鹰。”

    月十一强忍住笑意,拼命把嘴角拉直,使劲点一点头,然后又看向其他三位姑娘。

    清凤飞快的朝大公子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第二个说:“那种忘恩负义的贱东西有什么好的,猎人肯定又找了一只小鹰代替它,而且一定比原来的还好……”

    德湄突然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清凤立刻不再说了。月十一又望向清燕和清莺,问:“你们说呢?”清燕有些担心的看着德湄,最后小声说:“我……不知道……”

    清莺眉眼间闪过一丝阴狠,她对月十一说:“也不是什么舍不得的东西,既然得不到,毁了它还干脆些……”

    “十一,你就继续讲下去吧。”德湄打断清莺后面的话,催促月十一说。

    “好吧。”月十一一点头,又继续开始讲。“猎人很伤心,可是他了解小鹰的秉性,还是放手让小鹰离开了。从此,猎人不再对驯养小鹰抱有希望,他只是开始教授徒弟。可是有一日,在他家的院外,他看到一只和当年的小鹰很相似的野鹰,他的心思又活动了。”

    大公子心虚的手上一抖,堪堪移开盯住月十一背影的眼光。和弟弟的目光短暂交汇后,他的目光又有些闪烁的狼狈躲开。二公子并没有注意,他回过头,依旧津津有味的听着。

    “他每日在树下给那只野鹰放下食物;天气冷了,还造好巢穴送给野鹰。野鹰享用着一切,可是依然不肯和猎人亲近,仍保持自己原有的习惯。渐渐的,猎人放弃了驯养这只野鹰的计划,不再投放食物,也不再搭建巢穴。只是单纯的像交朋友一样,有时甚至还和野鹰说话。他经常会在寒冷的夜里,在树下等待。每次见到野鹰归来,他才安心去睡。”

    “年复一年,猎人的徒弟也慢慢都离开了他。突然有一天,猎人恍然大悟,只有那只独立自强的野鹰,才是可以和自己并肩向前的伙伴。”

    “从此以后,猎人每天都快乐的生活着。无论外形如何,他依然是百里挑一的,最棒的驯鹰能手。人们经常羡慕的看到,猎人和那只野鹰在山头林间嬉戏。”

    “有人提出来,也要猎人驯养一只那样的鹰给他。猎人摇头,他指着那只野鹰说,我驯养的鹰都是奴仆。而它,是我真正的伙伴,伙伴是驯养不出来的。”

    “于是,别人又问,那你原来那只漂亮的鹰,你把它放在哪里?猎人大笑着指着垃圾堆说,它在那里,我已经彻底把它抛弃了。”

    月十一的故事讲完了,楼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德湄突然紧紧抓住月十一的手,颤声说:“十一……”她没有说完,但是满脸的激动神色,让月十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好!痛快,说的太好了!”月十一身后传来二公子拍案叫好的声音。月十一回头望去,一个圆脸盘大眼睛的年轻男子,正一脸兴奋的笑意,紧紧地盯着她。“你这个故事讲的真好。”二公子又对月十一说了一遍,然后咧开嘴笑着,还冲月十一遥遥一举酒杯。

    月十一更加不好意思,目光滑向一侧,又和大公子灼灼的眼神相遇。看到大公子微微涨红的脸,眼中流露的振奋和惊喜之色,月十一急忙扭回头。她心中有些隐约不安,刚要拿起茶杯喝口水。却听身后又是“啪”的一声响,她迟疑着转头一看——哎呀,怎么把她给忘了。

    斐菱脸色发青的站在那里,狠狠地向这边瞪着。是谁给这个丫环这么大的胆子,让她红口白牙的如此戏侮自己。斐菱怒火冲天——只有她斐菱看不上的东西。谁能抛弃她,想得美!斐菱手指尖颤抖着怒指月十一,破口大骂:“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出口侮辱公府贵族,你长了几个胆子?”

    月十一立刻摆出吃惊的架势,她貌似惶恐的站起身,慌忙中险些碰倒座凳。斐菱气焰更加嚣张,她傲慢的将头一扬,只等着看这个丫头当众出丑。

    月十一见斐菱如此不知悔改,也不再留任何情面,冷笑着说:“这位尊贵的小姐,还恕小女子糊涂。十一字里句里骂的都是一只鹰,又俗称‘扁毛畜生’。这可是犯了哪家豪门的忌讳?”

    “扁毛畜生”这四字一出,楼里的人全都笑倒了。二公子更是大叫着,又捶桌子又跺脚,笑得乱没样子。陆钊毫不掩饰惊讶的神色,微张开口,上下细细打量月十一。就连大公子,无论如何克制,也不得不放任嘴角微翘。月十一和他注视的眼光一触即开,脸禁不住红了,不敢再看。

    斐菱只觉脑中“嗡嗡”山响,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脸色由青到紫。见到那个丫头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眉目传情”,愈发觉得“被抛弃”的字眼刺痛难忍。众人此起彼伏的耻笑声令她失去理智,猛一回身,横扫桌面,碗碟茶盏“叮叻当啷”的打碎一地。掌柜的和小二却都躲在远处偷着笑,愣是不在乎这点损失,说什么也不过来当出气筒。

    斐菱姐妹越发下不来台,众人哄笑声越来越大。国公府少夫人煞白着一张脸,从袖里掏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拍在桌上,大声说:“不用找了!”然后拉起妹妹,二人强撑着,昂首挺胸的离开。才要下楼,二公子突然怪叫着大声说:“掌柜的,今天的账面本公子全买了,银子就去我们家搬吧。”……

    诗风酒楼这一闹剧之后,仿佛一夜间,全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来龙去脉。“扁毛畜生”顿时成为樊城内最为流行的骂人语言。只是,本来吵架的双方,一旦听到这四个字,便全都开始大笑,架也自然吵不成了。

    要说城里最高兴的人,就属山庄产业里的仆人们,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几年来,明明是国公府理亏的事情,却因为斐家姐妹的跋扈,山庄隐忍的一声不吭,反而让山庄里的人见到国公府的人时,觉得矮上半头。如今可大不一样,斐氏姐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丑,已经从国公府传出消息——老国公怒斥儿媳,已经责令,要斐菱一个月之内订婚。

    国公府内,斐菱哭肿了双眼,手扯一段白绫,和姐姐、丫环僵持不下。“我不管!若要让我这么窝囊的嫁人,我宁可死了。”斐菱扯不过她们,转身又去寻找其他利器。

    少夫人迭声喊人抱住斐菱,好劝歹劝。“好妹妹,你且放心。现在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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