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露馅了？(2/2)
也不怕他回去告状，那家伙比他还嗜好冷饮呢，绝对跟他沆瀣一气。
他在这头腹诽，只听李慕白续道：“你若实在想喝，不如改喝熟水，比如白豆蔻熟水，对治暑湿脾虚很有效，又清雅爽口，正适合你
“也不必去街上买，做法很容易，你回去吩咐了府中丫鬟就能做：将白荳蔻壳拣净，投入沸汤瓶中，密封片刻，就可以喝了。记得，白蔻仁每次用七个足矣，不可多用，多了味道就香浊了，反而不好。”
“你若不耐烦记，回头来我这里，我做给你喝就是了。”
“不用不用，哪能劳烦你。”季舒玄忙道。
心想，可拉倒吧，这玩意儿一听就不好喝。
李慕白似乎能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会心一笑，道：“知道你嫌这个滋味儿不够甘美，有一样你兴许会爱喝，是西市今夏新上的渴水，我尝过，味香醇美。虽是冷饮，偶尔喝一喝，倒也无妨。”
“叫什么？”
“百花春色。”李慕白微微一笑。
我去，这名字厉害了，季舒玄心中狂赞：听着就很诱人啊！
连李慕白这个不好冷饮的人都夸好喝，回头一定得尝尝去。
两人聊了一阵儿，谁料暑中阴晴不定，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来一朵大乌云，没等人反应过来呢，就噼里啪啦、急吼吼地下起暴雨来。
两人连忙往竹屋中撤。
雨势甚急甚猛，十几步路的功夫，他两人身上衣衫已俱被淋湿了。
李慕白一面将布巾递与季舒玄，让他擦干头发，一面从橱中拿出一套自己的衣袍，让他赶快换了。
季舒玄自不推脱，想着穿了仙人的衣服，他也能跟着沾点仙气儿。
衣服一上身，他就闻到了一股很清淡、却格外好闻的香气，与别人身上熏香的味道大不同，不由得下意识嗅了几下。
李慕白见了，换衣裳的手微微一顿，望向季舒玄的目光中飞快划过一抹难捺的悸动。
季舒玄并没瞧见李慕白的目光，他在这头临窗赏雨，兴致大好。
雨天不用在外奔波，能有片刻闲暇待在屋中闲闲地赏雨，本就是人生一大乐事，“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竹屋之中赏雨，则更添逸兴了。
李慕白还唯恐他被雨阻住，闷在屋中无趣，又弄来许多点心小食来与他吃。
季舒玄便与李慕白对坐于窗下，一面饮茶吃点心，一面天南海北地闲聊。从这夏日的急雨，说到秋天闲闲而落的桂花，再到冬天赏雪赏梅的雅致，再到春天郊外十里桃花林的盛景。
漫谈了一回，又回到这眼前的雨。
“雨天赶鸭子十分有趣。”季舒玄聊着聊着不觉忘了情，兴许是雨天和屋内的氛围，让他短暂地卸去了谨慎和防备，不自觉地有了倾诉的欲望，“看他们支楞着小身子，蠢萌蠢萌地跑来跑去，很有意思。”
“你还赶过鸭子？”李慕白奇道。
“赶过啊，小时候。”季舒玄一脸怀念的温柔神情，“个别鸭子比较聪明，懂得在屋檐下避雨，看它们挤作一团也很有趣。我小时候经常跟小鸭子们一起待在屋檐下避雨，跟它们感情很好，它们都不怕我。”
“雨一停，它们就跑去欢快地踩水玩儿了。还有游泳，在小河泡里也能游来游去的，起劲儿着呢。”
李慕白听得暗自纳罕，他倒不知季舒玄小时候还有过赶鸭子、和鸭子一起避雨的经历。
他与季舒玄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究竟是几岁时相识的，他都记不起来了，好像自打有记忆起，两人就玩在一起了。
可他并不记得，季舒玄有过这般喜欢鸭子的童真童趣。
还有，鸭子不怕他？
怎么可能呢？
别说鸭子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任何小动物不怕季舒玄的。季舒玄堪称动物克星，很少与小动物亲近，连最凶猛的狼狗都怕他，见到他就夹着尾巴绕道而行。
他还记得季舒玄八岁那年，曾经有一条远近闻名的凶悍大狼狗，咬遍方圆十里无敌手。大概是凶名远播，使得那狼狗的自信膨胀了，居然胆大包天到与季舒玄抢肉吃。
结果季舒玄怒了，抡起拳头和大棒，揍狗揍得那叫一个狠啊。
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从头到尾一口肉没抢到，也一口都没能咬到季舒玄，反被他揍得呜呜直叫，特别惨，特别惹人同情。
以至于当时街坊有个庆大嫂，于心不忍地跑出来劝季舒玄：“小公子，你看这狗让你揍得多可怜啊，你揍也揍了，就赏它一块肉吃呗！”
自那之后，“狼狗都怕季舒玄”的赫赫凶名一炮打响。
李慕白又忽地想起，之前季舒玄问他是不是不爱吃鱼肉。
他从小吃素不吃肉，哪怕府中的下人不记得，季舒玄无论如何也不会不记得的。
李慕白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很奇怪的、很荒谬的感觉。
这种感觉甚至让他微微有点战栗。
他强压纷乱的心绪，试探道：“那狗怕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