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2/2)
萧含顿时浑身无力，这就是报应吧，一字一句从心里抠出来，却得不到一丁点信任。
杂志社的摄影团队等到下午一点多才见到人，放二、三线艺人身上，杂志社该出稿子骂了，但这两位风头正劲，他们肯来拍就谢天谢地了，哪里会有意见？
早晨到中午的天气都不好，但如预报一样，两点左右开始放晴，蓝天下金黄的银杏叶铺展遍布整个山谷，艳得近乎刺眼，腾起白烟的温泉被引流贯穿山谷，有浅到刚没过脚踝的水池，也有可以供人游泳的大池。
杂志社本意拍一下白天的镜头就可以了，但萧含琢磨了一下，反正他已经包了场，干脆再拍一组夜景，用不用得上以后再说。
曹青简精神不太好，但他向来不愿意给无关的人添麻烦，化妆换衣都很配合。
有公开的情侣关系，萧含便直接守在曹青简身边，不让摄影团队的人挨太近，化妆造型也都用自己的团队，无论怎么做，没有人怀疑到曹青简头上，只会认为萧含太过在意曹青简。
热恋情侣嘛，做什么都是秀恩爱。
计划从拍一组变成拍两组，摄影师考虑过后，准备更改原本的拍摄计划，在萧含跟摄影师商量时，曹青简看到林子边缘有间很老的瓦房，有烟火气从那方向传来。
他看看说得兴高采烈的摄影师和点头应和的萧含，对保镖指了一下那处瓦房，没去问萧含，裹着块绒毯往那边去，在甘进乐点头后，一个保镖跟着他。
这地方条件不太好，不是投资商做的度假村，只是本地的农户自发建起来的，有着原生态的粗劣感——地面的石头估计来自采石场，穿着预备下水的棉拖鞋走在上面非常硌脚，些微的痛感反倒让曹青简有了活着的感觉，他一连很多天觉得沉在梦里醒不过来，沉重迟缓的头脑无比疲惫。
药物让他的身体保持活力，但他就像存在这躯体里的另一个人一样，被扼住喉咙、呼吸困难、大脑缺氧般的跟身体分离。
空气带着舒适的湿热感，却又有初冬的冰凉温度，等走远一些，摄影团队和萧含的团队制造的嘈杂落在远端，曹青简在踩滑一脚连忙站稳后自嘲地笑起来。
这让他想起剑三武侠世界里的很多东西，有风过会发出浪潮声的松林，有散发出清凉湿气的竹叶，还有长歌门早晨弥漫在湖面的雾，两个世界能对调就好了。
那瓦房是间小庙，以曹青简浅薄的见识认不出是什么庙，红墙黑瓦，墙下一排狗尿苔，木门开着。
他在门外看，视线从带缝隙的门板移到屋檐下的铃铛，那铃铛看起来很重，生满铜绿，恐怕已经不能发出响声了。
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太太从门里走出来，手里提着空的米袋子，出来看到曹青简，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说：“后生，进去吧，可灵了。”
门里老头捏着烟杆道：“年轻人不信这个，你别叫了，赶紧回家去，一会你孙女醒了要吵。”
“是了是了，过几天新柿饼晒好，我再拿斤来。”老太太似乎舍不得就这么走，看着曹青简问：“真不进去？要信的，信了心里有敬畏，做事不犯法嘛！”
曹青简笑道：“您说得对，不过我还有事，进去怕听不见叫。”他指了一下银杏林里的人群。
那边无人机正找着位置，还有人爬上树架设灯光。
阳光很好，但对高要求的摄影团队来说，纯粹靠自然光线还是有不足的。
老太太笑了：“好多人嘛，你是个明星嘛？”
曹青简摇头：“配角，不是主角。”
老太太惋惜道：“后生长得很俊嘛，不是主角嘛？”
老头催了：“叫你回家了，还说还说。”
老太太只好拍打着空袋子，依依不舍的踏上曲折小径，还总回头看。
老头也不怕她听到，在墙基的石头上嗑着烟杆念：“年轻人不要烦，人老了就是这样，精明一辈子，到老反而小了，喜欢你长得好看，舍不得走了。”
老太太不好意思了，忙加快脚步，很快不见人影。
曹青简一直带着笑意，歪头看清里边供的不是佛教那边的，说了一句：“见素抱朴，人间至美。”
老头说道：“这是你心态好，好多年轻人浮躁，见不得老人。”他并不想跟曹青简闲聊，叼着烟杆走去侧面菜地，将堆积的枯枝拢一拢，自顾自干活。
曹青简犹豫了一下，跟过去，站在菜地边缘问：“您一个人管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