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一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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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书进门。

    纪逐鸢本来闭着的眼睛睁开来,透过沈书,看见外面院子里已点起了石灯。

    不用他吩咐,沈书本就要过去,外面来了人送晚饭,沈书让人把饭摆在屋子里。

    婢女从食盒中端出来的鸡丝粥,是额外给纪逐鸢准备的。

    “吃不饱。”纪逐鸢从沈书拿着的勺子里主动吃了一口粥,眼睛死死盯着碗。

    “你自己喝?”沈书看纪逐鸢的样子,似乎是想一口气把满碗粥全吃了。

    “你就这么照顾我?”纪逐鸢难得脸上有笑意。

    沈书奇怪地看他,试探地问:“白天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发生?”

    纪逐鸢收起笑,眼睛看碗,示意沈书快点喂他吃。

    沈书笑了起来。

    纪逐鸢眉毛微微一扬。

    “朱文忠说吴祯这几日许是要找我,哥,你跟吴祯一块出去的,他同你提过没有?”沈书把勺子扣在碗壁上,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喂纪逐鸢,纪逐鸢歪着坐,背不能靠在榻头,沈书想到他也躺一整日了,这么端正坐一会,也算活动了。借着灯光,沈书观纪逐鸢的脸色不像刚回来时灰败,恢复了点血色,也惊讶于他哥的恢复能力。

    除了有危险的事,对沈书,纪逐鸢向来是知无不言,便把吴祯想挖墙脚的事直接同沈书说了。

    “你想去吗?”沈书问。

    “你想我去吗?”纪逐鸢抓住沈书的一只手,捏在手掌里。

    手指摩挲的感觉太奇怪了。沈书把手抽出来,脸上微微发红,避开纪逐鸢的眼神,直接把碗放在纪逐鸢手上,让他自己端着吃。沈书到桌边倒了杯冷茶喝,就在桌边的小凳上坐下,正色对纪逐鸢说:“吴祯是跟总兵最老的一批人,他还有个兄长叫吴良,打从濠州就投到总兵手下。不过此人我也没打过交道,这次你们一起保护总兵出城,只要你觉得行,那就去。”

    “他能听得进旁人说话。”斟酌片刻,纪逐鸢如是说。

    作为上级,这已是很难能可贵的品质。不过沈书还是说:“我也不知道你平日在军营里如何,要是你舍不下曹牌头这边,不用事事以我为先。”

    “你不是希望我能登高?”纪逐鸢呼哧两口便把一海碗粥都喝了个干净。

    沈书看他是像没吃饱,又不敢给他乱吃,去叫人再弄点粥来。

    “如果不图把我弄到总兵跟前去,何必让我背那么长一段话。”想起来纪逐鸢仍脑壳疼。

    沈书说:“我给你找了几本书,正好这几日你养病起不来身,就在屋里把书读了,有不懂的问我,我再不懂的便去问了夫子再教你。”

    纪逐鸢听得眉头紧皱起来。

    “在朱元璋跟前做事不能像以前那样,马马虎虎凭一身武力,吴祯是有勇有谋之人。”说起来沈书还有些得意,“能让他想挖曹牌头的人,这趟出去,虽然冒险,终归是值了。”沈书略有迟疑,还是说了,“往后遇事,你还是须得掂量掂量,那个耿炳文,还有几个总兵的亲卫就没去冒险,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见纪逐鸢不以为然,沈书去拉他哥的手,认真地看着纪逐鸢说:“放翁有一句诗,元知死去万事空。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谓爱恨忠孝,俱成过眼云烟。”沈书突然有些赧颜,要是他爹听他说这话,要从坟头里爬出来打爆他的头。

    可此时,沈书只想对纪逐鸢说这个。

    “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无论盘算什么,争什么,人只有活在世上,所求的一切才有意义。”怕纪逐鸢听不明白,沈书又道,“要是你死了,朱元璋能活下来,那就让他去死吧。”

    “……”纪逐鸢神色一变,连忙示意沈书嘘声。

    沈书嘀咕道:“我说这么小声,外面听不见。”

    纪逐鸢笑了起来,抬起手想摸沈书的脸,最后把手覆在沈书的头顶上,揉了一下。

    “知道了。”

    “不要知道,要牢牢记住。”沈书犹不放心,反复叮嘱纪逐鸢,直至纪逐鸢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扯倒在榻上。

    沈书眼睛倏然睁大,嘴也张着,忘了要说什么。沈书心脏狂跳,眼睁睁看着纪逐鸢低下头来,额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沈书脖子都硬了,整个人不敢动弹,本就有些发红的脸颊更是通红一片。

    就在亲上沈书额头的时候,纪逐鸢便松开了他,侧头含笑打量沈书,调侃道:“上战场找我的时候倒是胆大,怎么?你不是也这么亲我来着,礼尚往来,是不是这么说

    “那、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纪逐鸢撑起身,半是认真半是揶揄地看沈书,“我是蠢的,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你亲了我好几口,我只亲了你一下,我还吃亏了。”

    沈书哭笑不得,拿手摸了一下脑门,有时候他完全不知道纪逐鸢在想什么。沈书无奈道:“我那是高兴,我们远远看见火光,赶到时四处都是火,乱成一团,人也没带几个,怕找不着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是个活的,我是高兴。”笑意渐渐从沈书唇角淡去,沈书的心里有一些说不出的失落,却弄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什么,只是对纪逐鸢说,“不许这么不正经,我、我以后也注意,不会乱来了。”

    “有什么不正经?你以前饿了还老把脸贴我胸膛上找奶吃呢。”

    沈书脸腾一下红了,翻身坐起,气不过地抬手就揍纪逐鸢。

    纪逐鸢面部抽搐。

    “弄到你伤口了?”沈书紧张道。

    纪逐鸢笑了:“没有,你到底怎么回事,越来越啰嗦,扭扭捏捏的。你这个小脑瓜在想什么?你说说看,让哥哥给你解惑。”

    沈书险些就要同纪逐鸢说晏归符那事,心里庆幸自己憋住了,要不是他一个急刹,对不住晏归符不说,还得被纪逐鸢念叨,得不偿失,甚是凶险。

    外面有人送粥来,沈书拿给纪逐鸢,自己也坐到桌边去把晚饭吃了。吃完把食盒拿出去,阿金本在外头守着,便过来接去。

    “方便不方便在我哥房间里再摆一张榻?”沈书问,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晚上睡觉是怎么回事要缠到纪逐鸢身上去,但每回早上醒来,总是手脚长在纪逐鸢的身上,平日里兄弟亲近也就罢了,现在纪逐鸢一身是伤。且沈书心里揣了事,个子比离开滨海时也蹿高不少,要再像前两年那样,他也觉得不妥。

    于是阿金答应待会就去找管事的。

    沈书的行李仍是放他自己的房间,他点着灯理了理,整理完时夜已深沉,便想明日再找朱文忠,让他弄一套六韬,给纪逐鸢用。打发时间,读书是最便捷,到睡下的时候,沈书已困得不行,心里还在想,还得给曹震送份礼,万不能等吴祯说定之后再给他送,不然像是打定主意要攀高才特意送的。曹震对纪逐鸢不光是有照拂,还是他的第一位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沈书是感激曹震的,这事便也格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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