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梦(1/2)
那夜祠堂一跪后,刘金奴大病了一场。
刘秉添心疼闺女,把全城的大夫都找了过来,叫大夫们下最奏效的药,还不能太苦。
大夫们让刘秉添不必慌张,说刘金奴得的是寻常的风寒,过几日便能痊愈。
可这个寻常的风寒让刘金奴做了个不寻常的梦。
她梦到了她站在山崖边上,险些要掉了下去,有个人将她救了上来,紧紧地搂住她。
那个人是班寿书。
班寿书关切地看着她,问她有没有哪儿受伤。
刘金奴没有答他,只是出神地望着,望着这个亲自赐了一杯鸩酒,现在却又来救她的男人。
她就这么深深地凝视着班寿书,想看看他的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
一个有心毒死她的人,该是憎恨、厌恶、像对着一块腐肉一般看着她才是。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拿手环抱着她,眼神里面是浓浓的关心与爱惜,生怕她再受到一丝伤害。
这是十几年前的刘金奴异常熟悉的神情。
那时的班寿书,爱说情话,满眼都是刘金奴。
他会漫山遍野地去找来鲜花,就为博她一笑;他会在宫门口揣着早膳,饿着肚子让给刘金奴吃;他会默然容忍晁黄的讥讽嘲笑,笑容满面说自己毫不在意。
他会做许多的事,刘金奴都历历在目。
就是这样一个当年掏心掏肺对她的好的人,在父亲失势之后,毒死了她。
这是个仇人。
刘金奴知道自己该挖了他的心,该让他陪葬,该像绛埙公主一样将他腰斩,至少也得恨他。
可她连推开他都做不到。
她沉溺于这个温柔的怀抱,想让班寿书就这么抱着她,一直抱着。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被抱着了。
班寿书升任大司农,是八年前,那时候他娶进了一房妾侍,刘金奴听说,那人是班寿书在喝花酒时认识的,唱得一首好曲儿,人长得也俊。
自唱小曲儿的嫁进府里,班寿书便不常来她卧房了。
原本刘金奴自诩不是个善妒的人,但也悄悄去唱小曲儿的院子看了两眼,她想瞧瞧,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但她还是未一睹芳容,她心想,这也挺好的,因为听下人说,唱小曲儿的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谁看了都欢喜。
刘金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双风韵不再的眼睛,大哭了一场。
她心里不记恨唱小曲儿的,只是很想找班寿书讨要一个说法。
他说的“一生只爱她一人”,究竟还做不做数?
班寿书没有开口作答,他只是接进来一房又一房的妾侍,狠狠践踏着他的诺言。
那时刘金奴才明白,班寿书不是季布,他的承诺一文不值。
后面的七八年,刘金奴混混沌沌地就过了。
对班寿书的称呼,也从开始的“寿书”、“夫君”变成了后来的“班大人”、“姑爷”。
后来他们几乎不见面了,只有执玉在其中当传话筒。
不对,是丹眉。
日升月沉,冬去春来,刘金奴看着绿了又黄了的树叶,十分确定自己想要的婚姻不是这样的。
她是为了和班寿书恩爱一辈子才嫁给他的,不是来被他扔到大院一脚,与冷落为伴的。
刘金奴看着眼前的班寿书,他热切而温存地抱着她,她多希望他能这么一辈子抱着她,守着她,心里只有她一人。
但那杯鸩酒又让她觉得无限凄凉,她多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
哪怕一点点。
一点点也够了。
*
风寒真是不好受,刘金奴从床上醒来,睁眼眨了好几眼才看清房内的陈设,身子更是像被一团热气包裹着,暖烘烘的。
刘金奴脑袋不清醒,看着端药过来的执玉,迷迷糊糊地问她:
“执玉,姑爷呢?”
执玉拿着汤药的手顿了顿,赶紧放下药碗过来摸了摸刘金奴的额头,烫手得紧。
“小姐你真是烧糊涂了,您还没出阁,哪来的姑爷呀?”
执玉一语点醒梦中人,刘金奴抿嘴笑了笑,回想过来自己的确是返来活了一次。
试了试温度,刘金奴把汤药一饮而尽,又准备躺下再睡一觉。
“小姐,来客人了。”
执玉告知于刘金奴,说那人正在门口等着呢。
“谁啊?”
刘金奴记得今日爹娘都进宫看望晁昭仪去了,家里只剩个在床上等着喂药的她,哪能接待客人呢?
这人来得也太不凑巧了些。
“韩秋大人的儿子,韩毫博士。”
一听是韩毫,刘金奴立马坐了起来,赶紧要换衣服去见他。
“小姐,不然叫萧伯回绝了罢,老爷太太都不在家,您又这样,怎么接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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