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1 章 第 38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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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我不是逼迫你。我只是……”

    谢青鹤叹了口气,带着些歉疚赔罪的意味,低声解释说:“小师弟,幽精爽灵都有同样的记忆,我原本是不该有情智的那一部分。等那个‘我’回来了,我就不在了。他们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或是不能与他们相比……也想尽力使你开心。”

    “我只是想为你分忧,如今话赶话多问了一句,让你如此难为,倒是弄得本末倒置。”谢青鹤用手抚摩他的脸颊额头,低声安抚,“你别难过。只要你开心,别的都不重要。”

    伏传被他几句话说得哽咽了一声,摇头否认道:“我说过,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没有这个大师兄那个大师兄……”他抱着谢青鹤的胳膊擦去眼泪,真正触动了情肠,难以自抑,“正因为是大师兄,我才不敢说也不敢问……”

    谢青鹤分得清楚他的情绪真假,皱眉道:“你,究竟……为何烦恼?”

    伏传挨在他怀里沉默许久,方才问道:“大师兄就不觉得文师妹带回来的消息很奇怪么?——为何不许我接近仙棺?”

    “有危险?”这是谢青鹤下意识的反应。

    “便只有我接近仙棺有危险么?”伏传又问。

    不仅有文澜澜带话回来,还有谢青鹤留在幽冥花上的字句,两边的说辞都很一致,不准伏传接近仙棺。如果所有人接近仙棺都有危险,以谢青鹤的周全谨慎,绝不会单单点名伏传。

    谢青鹤考虑片刻,安慰他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天塌下来,也有大师兄替你顶着。”

    “若我就是将桑山仙人打落云端的恶……”

    伏传一句话没说完,谢青鹤竖起食指捂住了他的嘴。

    “若你与仙棺旧日有仇,也已经轮回成人入世赎罪。退一万步说,你是谢青鹤的道侣,是寒江剑派的掌门弟子,再有多少前事,前有宗门,后有师兄,轮不到你来操心烦恼——不要再钻牛角尖了,想的都是没谱的事。”谢青鹤哄道。

    两人正在榻上絮絮叨叨说私房话,门外有弟子来禀报:“掌门大师兄,伏小师兄,天子来访。”

    谢青鹤和伏传都很意外。

    天子来访?

    皇帝怎么会突然到访桑山?压根儿就没收到消息啊。

    论情论理,于公于私,世俗天子亲自来访,谢青鹤总要出面接待。伏传连忙起身服侍他换好衣裳,与谢青鹤一起出门,问道:“天子驻跸何处?”

    “弟子来时已经到了大本营,说是要先去拜望老真人。”门下弟子答道。

    谢青鹤下意识地觉得不妙,伏传同时叫了声“糟糕”,二人也不曾互相确认询问,默契十足地双双腾身而起,直接朝着上官时宜的住处飞掠而去。

    中堂已经是一片狼藉。

    满地龙鳞卫兵卒的尸体,姚岁倒扑在门廊之前,门窗碎了一地。

    眼见着上官时宜的轻雪枪顺着屋墙劈开了大半座堂屋,伏传指间的慕鹤枪倏地飞出,人便随着□□呼啸而至。上官时宜的枪法就是怒战八方的大杀器,伏传又杀进了战圈,两把枪同时横扫,整个中庭根本就盛不住这可怖的战力,砖瓦屋舍就像是纸糊的玩意儿,瞬间就被轰了个粉碎。

    谢青鹤不紧不慢地守在外围,额间飞出一道剑光,两道剑光,三道剑光……整整八十一道剑光,遮天蔽日般笼罩着整个战场,引而不发,伸缩吐锋。

    屋舍彻底坍塌之后,四道身影飞了出来。

    鲜于鱼、上官时宜,谢青鹤不认识的中年人,伏传。

    三打一,原本不该有悬念。

    然而,谢青鹤不认识的中年人非常能打,居然能单手接住上官时宜的强袭,指尖水纹波动,划开一道奇异的空间,险些把鲜于鱼扔了进去——千钧一发之际,伏传将慕鹤枪掷了出去,鲜于鱼一把抓住,伏传又牵动真元将慕鹤枪强行收回,顺便把鲜于鱼带回身边。

    谢青鹤没有看见己方落败的可能,便安然自若地从旁掠阵,以防对方逃脱。

    这已经是上官时宜第二次遇袭了,这人肯定与此前重伤师父的人同伙。想起这伙人谋害恩师还企图构陷小师弟,谢青鹤就不打算放过他们。

    掠阵时,谢青鹤还有心思低头看了倒在地上的姚岁一眼,给他丢了一瓶药:“自己吃。”

    姚岁伤得不轻,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倒出药丸吃了一颗,撤到安全地点窝着休养。

    谢青鹤继续观战。

    渐渐地,谢青鹤从战圈中读出了几分暧昧。

    众所周知,众对单的战斗有极限。空间只有那么大,万人一拥而上也只有最内围的战士才能得到出刀的机会,外边的人只能打酱油等着递补。修士作战也是如此。

    如上官时宜、伏传这样使枪的修士,非常擅长一对多,万军从中斩级百千不在话下。

    但是,要他们联手去对手一个敌人,反而很别扭,施展不开。这时候就需要战场默契,互为主次,谁的机会最好,谁便主攻,其余人等负责补位、补刀,打辅助。

    这场战斗自然是以上官时宜为主,伏传修为比鲜于鱼高了不止一筹,应该是伏传打下手。

    然而,现场并非如此。

    上官时宜一直都在带着鲜于鱼围攻对手,伏传一直被冷落在战场边沿。

    ——凭伏传的战力,要强行杀进去不难,但肯定会破坏上官时宜和鲜于鱼的攻势。那就不是打配合了,而是一团混战。非但不能提升战力,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上演自己人干自己人的惨剧。

    被排挤了?看上去也不是。

    好像是师父不想让小师弟与对方动手……

    谢青鹤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他从没见过的中年人真的是周朝天子?束寒云?伏蔚?因为他是伏传的生父,所以,上官时宜不让伏传对他动手。这是避免伏传落下弑父的骂名?

    就在此时,那中年人已经体力不支,上官时宜伺机一枪挑下——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中年人凌空倒转几个腾挪,依然没能避开上官时宜轰然洞出的枪痕,本该血肉成泥的瞬间,他浑身上下就像是水纹波动,一阵阵颤抖,哗啦一声,落下几层血雾。

    再飞出去时,已经变成了一道年轻潇洒的身影,凌空啪地甩出了一道蟒鞭,只取伏传咽喉。

    伏传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竟有一丝恍惚。

    所幸恍惚归恍惚,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慕鹤枪倏地刺出,绞住了抽来的蟒鞭,略微僵持之下,蟒鞭似是腐朽无力,很快就被慕鹤枪寸断于地上。

    那人哼了一声,飞身要逃。

    谢青鹤的剑气等了多时,天罗地网般落下。

    “师哥!”那人冲着谢青鹤喊,“你杀了我一次,还要杀我第二次么?”

    字字泣血,声声带泪。

    漫天剑气已经倏地洞穿了他的咽喉,确认他死透了之后,纷纷飞回谢青鹤的额头,雌伏不动。

    眼见上官时宜与伏传眼神都很奇怪,谢青鹤默默地看了地上的死人一眼,说:“他……二师弟?”说着又认真看了一眼,“命不与神合。”

    上官时宜:“……”

    伏传见他一无所知,便解释说:“二师兄的魂魄在龙城。”

    “那这是……伏蔚的魂魄?当时便不曾杀灭么?”谢青鹤全然不解,凑近了那具属于束寒云的尸身看了好几眼,“他是与燕师叔他们一起复活的?——原来二师弟修为如此之高?”

    这句话问到了重点。

    上官时宜摇头道:“他死时岂有这等修为。只怕另有蹊跷。”

    谢青鹤注意到,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小师弟身上。难道师父认为,这件事的蹊跷落在了小师弟身上?可是,师父的态度又不像是在猜忌怀疑小师弟。小师弟也没有任何不安不满。

    他们俩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呢?谢青鹤想不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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