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 18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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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答应过我的。不能用这事凶我。”

    谢青鹤才知道他误会了,柔声解释道:“我下午入魔。”

    伏传突然抬起头来。

    “六十年。”谢青鹤仍是伸出那只手,“日日都在想你。”

    伏传有过入魔的经历,想起那漫长的一生,有大师兄相伴身侧都漫长得不可思议,下午大师兄独自入魔,整整六十年,那该是怎样的心情?他竖起的尖刺马上就软了下去,膝行上前靠在谢青鹤伸出的那只胳膊的臂弯里,软绵绵地说:“大师兄。”

    伏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师兄,心疼地抱住谢青鹤:“马上就睡!”

    谢青鹤高兴起来,搂着他亲吻许久,又将他放在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伏传被折腾得莫名其妙,这又是什么玩法?谢青鹤又一点点地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看着他逐渐从被子里透出的无辜脸庞,满眼含笑。伏传也不问为什么,指尖勾住谢青鹤的衣领:“再亲一下。”

    ……

    谢青鹤憋了六十年的思念,一朝释放出来,热情得让伏传吃不消。

    刚开始伏传还存着事后再跟大师兄讨论北地之事的想法,后来他也顾不上东南西北了,满脑子都是大师兄。加上入魔世界的经历,二人定情也有好几十年了,谢青鹤从来没有这么热情地渴盼过他,这样热情的索取让伏传非常安慰,从身到心都陷入了巨大的满足之中。

    不管谢青鹤怎么不理智地要求,他一一回应,没有半点推拒迟疑,沉沦欲海不可自拔。

    次日清晨,云朝算着时辰前来服侍起居,伏传才刚刚睡着不久,满脸晕红,打起了小呼噜。

    谢青鹤则神清气爽地披衣起身,对云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其实,不必谢青鹤打招呼,云朝也听见了屋里小主人的呼噜声。伏传修为不俗,身体健康,睡觉本该非常安静,这会儿都睡得呼呼出声了,显然是累坏了。

    谢青鹤不想打扰伏传休息,披着衣裳在观星台外边的茶桌上坐着,吃着云朝做的汤面。

    “有件事,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谢青鹤说。

    云朝单膝点地:“主人吩咐。”

    “李南风想拉扯小师弟入世。你去看一看,究竟是谁的主意。”谢青鹤说。

    李南风没有对付伏传的理由。就算他曾经攻击过伏传,也是为了攻击伏传背后的谢青鹤。

    如果不是李南风策划此事,还能是谁幕后主使?真正目的又是什么?想起那个已经被葬在琼林的故人,谢青鹤确实不能轻信任何人。偌大寒山,惟有云朝的忠诚、修为、能力,值得信赖。

    云朝没有问什么事,服侍谢青鹤吃完了面,说:“给小主人做的羊肉饼温在锅里。”

    谢青鹤点点头。

    伏传睡了两个时辰才昏沉沉地爬了起来,坐在马桶上发呆。

    谢青鹤把羊肉饼用油重新煎了一遍,麦粉与肉混合的焦香飘进屋子,伏传马上就彻底清醒了。

    他洗了身子披上袍子就往外跑,谢青鹤给他磨了豆浆,他就趴在榻上的茶桌上啃饼:“是云朝哥哥做的饼。他最近都是神出鬼没的,怎么又不见了?”

    谢青鹤没有说云朝的去向,坐在伏传身边,含笑看着他。

    “怎么这样看我啊。”伏传有点不好意思,偏偏这事也不好议论。

    当初与谢青鹤定情之初,他缠着谢青鹤整整一个月,日夜都在一起,好像也没有昨夜那么辛苦。细想起来,从前大师兄都非常克制,说不出的温柔轻缓。昨夜才是真的开了禁,有点遭不住。

    谢青鹤居然呼呼吐出两声粗气,无比肖似伏传打呼噜的声音。

    伏传愣了一下,突然羞得满脸通红:“那还不是……是大师兄……你还学我?”

    谢青鹤搂着他温热的细腰,低声说:“特别可爱。”

    伏传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肉饼,看似认真吃饭,其实不知道神游到何处去了,眼神都流连在谢青鹤搂着自己的胳膊上。谢青鹤就挨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师弟,昨夜师哥好喜欢。”

    此前谢青鹤对此事非常随心,伏传的热情比他更多些,他很少有欲求不满的时候。七八中文 www.7`8zw.com m.7`8zw.com

    就如同人每天只要吃三顿饭,事实上被安排了八顿,自然每一餐都吃得很少,吃几口就饱了。伏传觉得谢青鹤非常温柔,那是因为谢青鹤每一次都不急躁,且存着补偿的心思,慢慢地逗弄安抚他。

    昨夜是谢青鹤第一次不大顾惜,将自己的渴念放在了第一位,偏偏伏传又完全配合,乖得不行。

    事后谢青鹤是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似往常,怕伏传从欲念中清醒过来就会不高兴。

    伏传很早以前就说过,不许他太凶。

    哪晓得伏传到睡着都死死搂着他,满脸餍足欢喜,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谢青鹤还是担心,也许,小师弟还晕着。

    这会儿又试探了一次。

    伏传手里还拎着油煎的肉饼,腾不出手抱他,只好转身与他贴脸蹭了一下:“我也很喜欢。大师兄,你别问了,问了好几次了。真的很喜欢!我不喜欢会告诉你的。”

    谢青鹤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喂他喝豆浆。

    平时只要起了床,二人很少这么黏糊磨叽,伏传觉得缠绵又依恋,分明相处了几十年,还是有些心跳加速,一顿饭吃得丢三落四。谢青鹤居然还腾出一只手摸他的软肉!

    “大师兄,你这样……只管撩,不管下场,我就很不喜欢了。”伏传吭哧吭哧地说。

    谢青鹤解下他的腰带,道:“管。管还不成么。”

    ……

    油饼吃了。

    大鹤也吃了。

    伏传蜷缩在榻上,靠在大师兄怀里,心满意足。

    “大师兄。”伏传突然唤。

    “嗯?”谢青鹤也惬意地靠在软枕上,用手指梳理着小师弟的长发,满眼温柔。

    “我想过了。蓝鹊寨与朝廷的纠纷,我身为寒江剑派的掌门弟子,本就不适合出面处置。私底下写信求个帮忙是一回事,如今出了人命官司,三师兄公然派人来问我的意见,我若开口,就是宗门干涉俗世判罚——我知道大师兄偏宠我,不会与我计较此事,可我本来也不该这么做。”伏传说。

    谢青鹤侧身去看伏传的脸色,见伏传乖乖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嗯。”

    “我昨天跟三师兄派来的信使询问了半天,将北地纠纷都问了个一清二楚,是我存了私心。我与蓝鹊寨许多人都有旧,很想帮一帮他们。大师兄说我心里有鬼……”伏传也知道羞耻,“是有鬼。”

    “谁的心不是偏着长的呢?”谢青鹤安慰道。他对伏传的偏宠确实没什么底线。

    “我想用掌门弟子的身份写信给三师兄,申饬他此行不端。大师兄以为可行么?”伏传问。

    “可以。”谢青鹤答应得很干脆。他既然说了“可以”,伏传的这封信就算是以掌门弟子的身份发出去,引发的任何后果也都由谢青鹤负责。在这种事情上,谢青鹤从不含糊其辞。

    伏传在谢青鹤的怀里蹭了蹭,说:“大师兄。”

    “说吧。”

    “我若是偶尔想不明白的事,你要教我啊。”伏传说。

    “教你不要中李南风的算计,教你不要去管蓝鹊寨的闲事?”谢青鹤摸着他散开的长发,“你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何况,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

    “那我如果坚持去调解此事呢?”伏传仰头问。

    “就去调解啊。”谢青鹤看着伏传慎重的神情,捏了捏他的鼻子,“你的起心也不是坏事。蓝鹊寨与你有旧,人想要帮着自己认识的人排忧解难有罪么?连自己认识的人都不肯施舍同情与援手,又凭什么去救助与你全然没关系的所谓‘天下苍生’?”

    “只要你不曾为了蓝鹊寨的人颠倒黑白是非,为了一方故旧枉顾天理正义,想要入世又有什么问题?”谢青鹤的想法和上官时宜本就不一致,他是支持入世管闲事的,只要不是瞎管。

    伏传想了想,说:“但是,这件事……我其实没必要出面。自有律法处置。”

    谢青鹤笑了笑。

    “大师兄也不管我。”伏传正腻在谢青鹤怀里,二人都没穿袍子,位置那么刚好,伏传侧脸就含住谢青鹤胸口,本想咬一口,到底还是舍不得,含着狠狠嗯了一下。

    谢青鹤冷不丁被他偷袭到要害,脸都青了一瞬,忙按住他的脑袋:“你?!”

    伏传无辜地看着他。

    “你是无赖么?!”谢青鹤有些疼,看着胸口的水渍,简直哭笑不得,“你是没必要出面,又不是不能出面。你非要去管一管江湖上认识的小朋友家的闲事,我还能强摁住不许么?”

    伏传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身,仰头道:“闻到酸味了。”

    谢青鹤勉强忍住笑,听伏传说“酸”,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嗯。”

    “嗯是什么意思?”伏传慢慢往上爬,看着他胸口残留的水渍,“大师兄,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我给你吹吹。”低头吹了一口气,又伸出舌头舔。

    谢青鹤耐着性子看着他的脸,突然将他提了起来,放在膝上:“我给你松松皮。”

    ……

    两人在观星台胡天胡地玩闹,伏传压根儿就没提起床的事。

    他知道谢青鹤在入魔世界待了六十年,哪怕他自己没有这一段分别的记忆,却能对谢青鹤的渴念感同身受。夜里行事是有些辛苦,但他修为不俗,稍微休息就能恢复精神,完全有体力撑得起陪谢青鹤玩闹。

    反倒是谢青鹤比他克制,到晚饭时就不肯再放纵了,把伏传抱进池子里洗干净,问道:“还写不写申饬信了?”

    伏传在露天池子里泡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云朝哥哥不在?”

    如果云朝随时可能过来做晚饭,大师兄绝对不会把他跑到外边来泡澡。倒不是说大师兄把他视作禁脔,一寸肌肤也不许被外人窥看,主要是这么光溜溜的撞见了……大家都挺尴尬。

    谢青鹤才解释了一句:“差他下山去了。”

    知道观星台不会有外人闯入后,伏传就自在了许多,仰着脸躺在池子里,突然问:“大师兄,你入魔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啊?”

    谢青鹤觉得没什么可谈的,岔开话题:“下次带你一起。”

    “我不想跟大师兄分开。六十年,六十年太长久了。”盖在脸上的毛巾很快就被露天的晚风吹凉,伏传频繁地投入毛巾搓挤,看着热水蒸腾起雾气,“可我总是过不了这道坎。”

    “什么坎?”谢青鹤问。

    “死。”伏传说。

    “死了才能回来。我知道不是真正的死,可与那个世界彻底断了联系,认识的所有人都不能再见,经营的一切都不再拥有,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谢青鹤早已习惯了诀别,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

    上次入魔归来,伏传就红着眼眶说失去了一切,他以为自己讲过的道理已经说服了伏传。

    如今想来,他所说的道理,不过是告诉伏传,失去是必然的事情,人都要接受生命中一切亲密或疏远的人事物远去,这是颠不破的真理。然而,伏传的症结在于,他拒绝去接受必然要失去的一切。

    谢青鹤张了张嘴,也觉哑然。

    他离不开伏传,想要带着伏传一起入魔。

    可是,伏传拒绝去一个必然要诀别的世界,不想与注定失去的一切产生联系。

    他不能强迫伏传去接受,也不能用花言巧语哄骗伏传去接受。哪怕他有手段操控伏传,也有能力去影响伏传。只要不是伏传的本意,他就不能费心思去谋算。

    “不喜欢就不去。”谢青鹤给了他一个安抚的亲吻,“没关系的。”

    谢青鹤甚至没有提醒伏传,入魔对修行有决定性的好处。小师弟不想入魔,他可以再想办法。入魔得来的魂力既然可以分给小胖妞,也必然有办法分给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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