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庭深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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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这断井颓垣。

    阁楼里,一缕光透过天窗打进来形成一束光柱,夏知白坐在光束里,手边是一本牡丹亭。

    “允蘅!允蘅!”下面传来喊声。

    她忽然反应过来,是在喊她。她答应白梦洲作为顾允蘅生活已经快半年了,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急急忙忙得从梯子爬下去。

    “你怎么在这儿啊?”一个穿着裙褂的女子小跑过来,是沈念,她的表妹,“南边来了个戏班子,要不要一起去看?”

    “戏班子?好啊!”她没有片刻犹疑便答应了。

    在顾家半年多的时间里,她走出这庭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在小娘,几位伯母还有家里除了老太太以外的几乎所有女眷的眼皮子底下,她必须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江南的春天,细雨迷蒙,凄凄沥沥得不停歇,她觉得自己脑袋上都快长蘑菇了。虽然她对越剧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这是一个难得的放放风的机会。

    沈念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她,和顾家长辈们对大家闺秀的期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她不善厨艺更不精刺绣,做事没有一丝文气的样子,又是天足,小娘常常担忧得说她是半截观音,怕是嫁不了好人家。几位伯母也持着相同的悲观态度,在她们看来,如果不能嫁一个好人家,将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失败。

    为了补救,伯母和小娘轮番上阵,教她做菜和刺绣。这两件事情,夏知白都是外行,那个土灶于她而言简直就是个坎儿,她总是生不好火,小娘教她绣嫁衣,夏知白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只绣完一只袖子,觉得有些奔溃从此便将其扔在了一边。沈念在这两方面却都是个中好手,每当小娘看着夏知白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的时候,沈念就会适当得露一手。夏知白常常被伯母和小娘数落,将她和沈念比较,什么“看看人家念儿做的菜”,“念儿绣的花多美”。她的嫁衣是早就绣好了,被伯母拿出来作为范本给夏知白看过。而且她还抽空绣了各种鞋面,帕子,乐此不

    夏知白也很是不理解她怎么就这么耐得住性子能日日蹲在屋子里做刺绣,后来觉得大概人各有志,没准这就是她的爱好吧。在这个宅子里,唯一能让夏知白排遣一下的是那个阁楼。发现这个阁楼纯属是个意外。

    那天,小娘将她带到一个阴暗的屋子,里面放了一个木盆,盆里盛着热水,边上凳子上还搭着白布条,她一进去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儿。她看着小娘一脸惋惜“你这一双大脚,以后嫁人可怎么是好啊。”

    夏知白不知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只听她还神神秘秘的说她有办法可以帮她把脚裹小。

    夏知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裹脚这事情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但都是从就开始裹的,她那么大个人了,这脚怎么可能再裹得小。

    她看着小娘走到桌边打碎了一只白瓷碗:“将这碎瓷片放在脚底,用布裹上,你只要忍得疼,下地行走,待个把月,这小脚就成了。”

    Whatfuck

    夏知白转头就跑。

    “娘也是为你好啊。”她和老用人追出来,可夏知白早非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脚怕不是感染萎缩了吧。”夏知白在心里后怕得想着。就是在那次她无意间找到了这个阁楼。阁楼里积满了灰尘,除了些杂物,还有很多的书,她好奇得翻了翻,红楼梦,都是西厢记,牡丹亭,镜花缘等一些小说。看装订应该年代蛮久远的。她忽然觉得有点意思,顾宅的书房里最打眼的位置都放了四书五经,以彰显家风清明,可这儿却藏了那么多闲书,也不知有哪些表面一本正经的小子曾经偷偷窝在这里看过这些。

    那天她一直等到天黑,堂哥回来才敢从阁楼下来,然后立刻和堂哥求救。

    堂哥顾鹤卿堪堪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南京党部的秘书长,也是家里的话事人,他和小娘好好得谈了一番,说这个时代已经不兴裹脚了。此事才作罢。

    但此后,她小娘每每看着她的一双脚都万分怨念,只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会恨恨得说:“鹤卿那小子不过是蒙了你父亲的荫,如今顾家倒是他们那一房独大了。”接着又会感叹自己命苦,给人做了妾室,丈夫死得又早,膝下还没有儿子……一声声凄凄切切的。夏知白听得汗毛都要竖起来。

    那之后,她就习惯了有事没事躲在阁楼里看小说,不必听伯母小娘还有老佣人在耳边叨叨。

    夏知白和沈念一同去看戏,家里几个侄辈的小屁孩听说了也要跟着去,他们几个平日里总是在书房跟着教书先生读书,女子是不被允许常去书房的,但夏知白和这些侄辈的小孩玩的好,于是和伯母学了些厨艺以后常常做了“试验品”送过去。原先的先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学究,承了她的糕点的情,教完侄辈的这些小孩以后,还会教夏知白一些东西,例如她现在名字“顾允蘅”的五种不同写法。

    后来,来了个新的教书先生,姓徐,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俊秀,为人极为腼腆。每次她去书房,他都会远远得便会避开。

    今日放课早,于是夏知白便答应了带他们一起去,他们还软磨硬泡得拖上了徐先生。徐先生被这群小孩弄得没办法,便也只能答应着去了。

    他们坐在小舟里,徐先生站在船头撑船,他穿着一袭月白的长袍,迎风而立,颇有些书生清隽风骨的样子。

    “没想到徐先生不只会教书,还会划船。”

    听到夏知白这么说,他不好意思得低了低头。

    戏台临着河,建在水面上。台上演着一出梁祝。水面上停满了船,船里的孩子们在抢着一包炒蚕豆,夏知白和沈念坐在船尾,徐先生坐在船头,他似乎并未看台上的戏,而是仰着头,望着明月皎皎。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白墙黛瓦的顾家大宅隐在杏花深处,灯火通明。一院子的寂静,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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