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牢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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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阅卷宗的手指已经顿在那里许久,刑部尚书颇有为难地看看好辛,又看看她停顿的手指,额间冒出冷汗,生怕这人一时恼怒就将卷宗撕个彻底,忙道:“将军……您看这……”

    好辛如梦初醒。

    她的手指放在卷宗的羊皮纸上,所盖住的文字是一个日子。

    ——她离开京城的那日,也是杜天涧去兵部检查器械的那日。

    眼神一暗,好辛对刑部尚书道:“带我去杜天涧的牢狱。”

    -

    昏暗阴森的地牢,有老鼠虫豸分布在角落。

    潮湿的腐朽味道侵透在这里的每一处,台阶上长满苔藓。幽幽的壁火烧得零星,微弱的噼啪声。

    一滴稠液从墙壁上滑下,无声迈入地面的枯草中。

    好辛借着刑部尚书手中的火把才看清,那不是稠液,而是一滴血珠。血珠的主人刚刚用过刑,已经半死不活。

    好辛强忍住腹部快要呕出来的酸水,她忽地觉得有些不适,对这种幽闭的空间有着刻骨的恐惧,指尖轻微颤抖,她道:“大人辛苦了,剩下的路让守卫带我走吧。”

    尚书乐得如此,嘴上道了几句官腔话,匆忙递过火把离去。

    好辛跟着牢狱的守卫一路来到牢狱的最里面。

    隔着铁栏,她看到一个囚服男子垂着头靠在墙边,头发散乱成一堆枯草,双手被手铐牢牢锁住,有蝇虫围绕在他身边,他却不为所动,宛如一座死石雕。

    守卫抱着好辛的豹子默默退开,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好辛道:“杜天涧。”

    闻言,始终一动不动的男子的身体微微前倾,似早已料到她会到来。在追寻声音的来源的同时,他已经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好辛面前。两人隔着一道牢狱的铁栏,却像隔着天与地。

    他不说话。

    好辛咬了咬唇,眼前被水珠模糊,大吼道:“杜天涧!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她继续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离开前还好好的父亲现在已经躺在了棺材里,你呢?你入了狱!”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整日就知道写文章,卖弄笔墨,哪有脑子去犯罪?!”

    “杜天涧!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谁致使你的!你告诉我是为什么啊!”

    “杜天涧——!”

    呆呆地听着妹妹的责骂,直到她没有力气再吼出声,对方才缓缓道:“对不起,阿辛。”

    她不知道是过于气愤还是由于恐惧,双臂竟无意识地痉挛着,咬了咬牙,她冷笑道:“就一句对不起?!就一句对不起我可以接受!你把整个将军府置于何地!将军府接受吗?!父将接受吗?!”

    杜天涧的脸藏在乱发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微颤抖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阿辛……”

    两人相对无言。

    “铛”地一声,好辛的拳头打在了铁栏上,冰冷的金属声音与皮肉碰撞的声音。

    又是“铛”一声,她再次锤去。

    一下下,一遍遍,手上的皮肉逐渐磨破,露出鲜红的血来,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她却闻不到血腥味,看着颓废的杜天涧,她感受不到痛。只是一遍又一遍。

    终于,她把兄长敲醒了。

    杜天涧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不要这样。”

    “哥哥……”好辛哽咽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告诉我?你说话啊!”

    杜天涧抬起头,下半张脸的胡须浓密而杂乱,与他的头发一样,整张脸不过几日时间,已经衰老得不像样子,仅能从他的眼睛轮廓认出这是自己的兄长。

    可——昔日灿阳般耀眼的一双桃花眼,如今里面已经成了一滩死水,再没半分光彩。

    接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好辛震惊。

    如果她知道当时的杜天涧已经准备服毒自杀,她一定会多与他说一些温情体己话,只好抓住他最后一丝生命的影子。

    可是他走了。

    苍白干裂的嘴角蓦地渗出一丝黑红的血丝,似乎在看到好辛的一瞬间他终于了却了所有心愿。血丝那样妖艳,似泣血的罂粟,被幽暗的火光照亮。

    杜天涧看着她,许久,他叹了一口气:“阿辛,将军府没了,你去嫁给沈子昭吧,有他在,他就是你最后一个靠山。”

    “我是将军府的罪人,我能赎罪的方式……只有这样。对不起阿辛。”

    有时好辛想,她会以什么理由和方式与家人谈起入宫的事,她想了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自己父亲和兄长的临终遗言。

    她抖得厉害,前一秒还活生生的兄长仅仅片刻的时间,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他的头靠在牢门前,眼睛却看着窗外的光。嘴微微张开,念着一个未来得及出口的名字。

    好辛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慢慢跪下,忽地感觉到胸口异常的窒息,全身痉挛到了一个极点,她张望着四周阴暗密闭的景象,猛地跌坐下,她拼命地抱住头,失了控般,她凄惨尖叫出声!

    守卫将她的身体拉开,她却像一只猛兽般拼命地抓住牢房的铁栏。

    她的身体不停地被向后拖去,她一直喊着,直到痛苦地失声,跌在地上,用力向那人的方向爬去,指甲叩在坚硬的地面上渗出血丝,嘶哑出声。“哥哥——!哥哥!杜天涧!你给我起来!”

    由于这几日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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