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长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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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是的,我愿意。”

    ……

    当岁月流光成惊鸿,将故事定格在最惊艳的画面。于是仿佛灵魂都满足到安然,以放空的姿态从辛苦垒筑的危楼之上崩塌,瞬息跌落回了最初的真实。

    王君终于从长梦中醒来。

    她听到了寂静中钟表轻声的滴答和拂动窗帘的微风,感知敏锐到细微,身体却困乏疼痛,只是睁眼这样动作都无力,努力了几次才算成功。

    她睁开眼,光线朦朦胧胧,不算明亮的亮度却能轻松将双眼刺痛出泪水,酸涩的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王君没有抬手去擦,她有点愣怔的仰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仅有不大的灯饰,干净简洁,却让她一时之间回不过神。

    ……这是在哪里?

    从昨晚的记忆来看她该是在家中吧?身体好乏……生病了吧?是着凉吗?

    还有,……他呢?

    还处在空茫迟缓的思维思考不出更多,念头转过她便下意识起身去看,单手按在床上努力挣扎的起身。随了动作已然失去光泽的长发丝缕散乱的垂落在瘦削的肩侧,仅剩呼吸起伏出的细微幅度还反应着属于生命的鲜活。

    十足糟糕的状态让她暗自不满——

    什么啊……身为运动员突然病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分了吧?还偏偏卡在这种时候,他会不会担心……

    未完的念头戛然而止在坐直起身的瞬间。

    这显然是一间不大的双人病房,拉开的窗帘外透进尚早的天色,所以隔壁床位的姑娘和她陪床的亲属都未醒,与她空无一人的床侧一起,共同寂静出了一室令人窒息的冷凝。

    ……这到底,是在哪里?

    羽生呢?

    是她生病了吗?

    可羽生为什么会不在?

    这是在中国吗?

    羽生过会儿会回来吧?

    她到底怎么了啊……

    羽生呢?羽生呢……羽生呢!

    瞬息之间无数疑问纷杂而至,她蹙紧了眉心拼命回想,却仿佛是断层丢失的记忆,无论如何都只能回忆起昨日新婚时幸福的笑靥,遍寻不出置身此地的原因。

    但目光所及处的细枝末节已足以令人心跳都骤停,这难道是她刻意回避过的经历重生的古怪,是每每午夜梦回都挣扎的惊醒……

    是她根本无法面对的,一切的成因?

    所以只是下意识的猜测王君都觉得心跳乍停乍急,她逃避般的摇头后退想将残酷的认知驱逐出脑海,冷不防间单手撑在了单人病床的边缘,让铁质物体轻松的惊出了一手的冷汗。

    羽生呢……羽生呢、羽生呢!

    她迫不及待想要他的出现来证明所有过往的真切,哪怕如今事情并不明朗,可当她的世界全部建筑在他的存在之上,仅是些微隐约的崩塌迹象就足以让她所有的冷静都溃不成军。

    他到底去哪了?他绝对存在的吧!那些曾经的追逐的、并肩前行的、美好的曾经,怎么可能只是她……

    惊慌之下她记起还可以使用手机联系,于是翻找在枕边、柜上、抽屉,忘却了礼仪的焦虑姿态。

    直至在枕头底下摸出了某款白色手机。

    熟悉的型号,却存在着些许陌生的感觉。甚至开机后的屏幕界面也使用着他比赛时的照片作为壁纸,并非是自己拍摄出的私下亲密。

    “……”

    这些一点一点展露出的、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细枝末节,已经要让心脏冰凉到冻结。

    王君能看到自己触摸在屏幕上的指尖因恐惧而轻颤,即将揭露的所谓的真相正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想要告诉自己或许这只是在做梦,此时她该做的便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等待一切回归成美满的曾经。

    却仿佛身体已被支配主宰,疯魔一般无法挪动指尖。

    于是便只能咬紧了下唇挤出最后的勇气翻动屏幕,整齐排列在页面上的软件熟悉或陌生,却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也不曾找寻到那个为他而下的通讯软件。

    甚至打开通讯录仔细翻找由她陪他去办理出的手机号码也一无所获,最终她试图通过直搜号码的方式来搜索,却发觉脑内空茫一片,好似“羽生结弦的手机号”不过是格式特殊的空白文档,仅仅作为虚拟的定义存在,并不具备任何真实的意义。

    那么她的重生也是如此吗?她和他的曾经、那些过往……竟不过是虚如蜃景的南柯一梦吗?

    刹那间捧住手机的双手都无力,王君完全被这可怕的猜想魇中,她想要找寻出任何的、哪怕是丁点曾经存在过的证据证明那并不是梦境,可就连她的身体都瘦弱无力,发丝干枯着黯淡无光。

    这样的她,根本无法想象曾具备过站立在巅峰的意气风发。

    有仿若崩溃般的泪意瞬息而至,王君颤抖着将双手举到眼前端详,她心中已有隐隐的认知,却仍固执的不肯相信。非要哭泣着撕开衣物去寻找身体上的伤痕来作为更多的佐证。

    她记得她的手臂手肘处曾被冰刀划伤,涌出过淋漓的鲜血。但当她上身几近半裸后扭头去望,只见肌肤光滑一片,一丝伤痕也无。

    她折腾出的动静不小,早就将隔壁病床的亲属惊醒,疑惑询望间就见那位住院之后便昏睡至今的小姑娘神奇的清醒了过来,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床头恸哭。她的脸颊削瘦唇色苍白,极为虚弱的模样,却仍有余力去承受莫名的、仿若天塌般的绝望。

    她以掌心紧按在双眼,垂在脸侧的长发也遮掩了对泪水的窥伺,明明是无声隐忍着的哭泣,但当单薄的双肩颤抖出急促又脆弱的幅度,长发骤然悲痛的垂落。散发而出的情绪竟也能引动出看客感同身受的酸涩,让人忍不住的想上前表示出安慰。

    所幸此时房门终于发出轻响,正是这位姑娘的亲属带了早餐归来。

    “......君君?”

    王君感觉自己难受到接近窒息。

    并非仅是心理意味,同样也是生理上真实存在着的缺氧。

    她长梦初醒,身体早已以最低配置运行多日,虚弱至极。

    却无可避免的接连面对了美梦破碎的真实,大悲之下情绪失控,无法抑制的泪水迅速哽塞了喉间和鼻腔,令她大口喘息着面上升温,泣音都破碎。

    这样下去会晕倒吗?……会死掉吗?

    或许就这样死去的话也可以吧?

    如果在这个世界大家都各归其位,如果在这个世界他仍在她无法触及的远方……那么哪怕是死亡的结局,也可以平静的等待。

    ——在一瞬间,真实出现的绝对软弱的想法。

    明明哪怕在梦境中也算得上坚强,可以独自走过多年等待的岁月,也可以追着他所在的高度努力的迎难而上。

    但就像构筑而出的外壳都随着世界的崩塌而消亡,她终于找回了真实脆弱的自己,只能面对着一无所有的现状崩溃的哭泣。

    直至熟悉的呼唤响起,她从膝盖中抬眼去望,妈妈熟悉的面容就在身侧,不同于记忆中始终打理得当的优雅模样,同样憔悴到枯萎,却依旧满盛着对她的忧虑关切,放下了餐盒便小心的询问她。

    “你醒了?!不过这,……这到底是怎么啦?”

    王君不答,她也无话可答。只能在半晌的相对沉默之后趴回臂弯中无声的流泪,听妈妈放下早餐再喊来医生重新进行系统检查,得出已然没事了,只需静养修养的结论。

    从过程中妈妈慢慢的叙述中得知,原来她已经昏睡了接近一周的时间。

    是某个清晨时被掉下的相框砸到了脑袋,并不算特别严重的伤势,送入医院之后却迟迟不醒,令父母二人都担心到不行。

    原本若她还在昏睡便打算在这两天内办理转院手续,却不想她终于清醒,总算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王君躺在床上听妈妈开心的唠叨,纵然这不合时宜,不该辜负父母喜悦的情绪。但越是清晰明了的证明那不过是一场荒诞突起的梦境,她整个人越死寂消沉,面上凝固着连一丝笑意都牵扯不出。

    姜沅早就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她曾清楚的看到推门而入时她绝望到痛苦的泪水,但那样强烈的情绪出现的猝不及防,令人不知该如何问及。

    却也不能就这么随意的放任不管……

    姜沅尝试喂给她软糯的白粥,却只得到沉默摇头的回应。明明已经憔悴到瘦弱,却固执的抗拒补充营养,仿佛在有意的自绝生机。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这一周以来的消息都是她在处理,也没有发觉曾遭遇什么挫折和不幸。

    忧虑视线中王君的唇色几乎与面容同色,她背倚在竖起的枕头上仰头闭目,神色是沉静的收敛,不时颤动的眼睫和隐忍抽动的眉心却显示着内心的波动,慢慢沁出了细碎闪烁的水光。

    有意封闭的沉默中话题的切入都显得艰难,姜沅几瞬犹豫之后想起了女儿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撑,摸出手机简单搜索后尝试以他来作为“不经意”的角度挑出话题。

    “对了,你喜欢的那个羽生结弦马上就要开始比赛……”

    可未落的话音戛然而止在王君突然的尖叫声中,“别说他!”

    在姜沅震惊的视线下素来文静平和的女儿焦躁到陌生,伴着乍然而起的打断隐忍多时的泪水瞬息而下,而她就在再度崩溃的哭泣中哽咽的逃避。

    “别说他,......别说他了。我再也、再也不会......不能见到......”

    就像曾经转过的那个念头,如果不能拥有,遇见就成了痛苦。

    哪怕是她单方面的入梦,擅自心动。

    可当所有的细节都缠绕着编织,从遇见开始、从接触心动,陪伴都变成习惯。

    到底什么才是梦境,什么又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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