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我不走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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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樽后来竟真的睡着了, 只是睡不安稳, 做起了梦。梦见在空荡荡的荒野里, 只有她一个人, 朦胧的暗处, 似乎螫伏着一只庞然大物, 心里怕得要命, 想大声叫哥, 开口却唤不出声, 又想叫大丁, 胸口却沉甸甸的, 连嗓子也砸住了, 隐约听到婴儿啼哭声, 由暗处传来, 她寻去, 庞然大物却忽然伸出一只巨手将她拖过去, 吸进去……

    李明把车开进了q巿大酒店, 小樽却还在睡, 他原想叫醒她, 见她似乎睡得香, 又不忍, 索性坐在那, 看着她。

    车里面没有开灯, 外面却有路灯, 柔柔的黄, 罩在她的身上, 刚才盖在脸上的那本书已经掉在了膝盖上, 身体微微蜷着, 脑袋歪向了一边, 睡得像个孩子。

    将近一年, 她的面容还是如同小女孩儿一般, 洁净依然, 稚气不改, 可眉宇间却染了淡淡的愁色, 连睡梦中也是蹙了眉。

    他的女孩儿长大了是么?

    竟也会为人生而愁苦, 不再是那只无忧无虑无知无觉的快乐小松鼠了。以前就算受了多大的挫折, 哭过一场, 没多久照样笑嘻嘻的, 烦恼从不会在脸上留下痕迹。

    他记得她哭得最厉害的那次要数高考成绩派下来的那天, 高考期间她突然得了肠胃炎, 在考场上又吐又呕, 虽然坚持了下来, 成绩还是天差地别, 连最后志愿都够不上, 只能进l大, 知道成绩后,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哭声连他在楼下都能听见, 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哄才能让她停下來, 她已经走下樓, 声音还是一咽一咽的, 跟他说: “哥, 我不读了。”他一听, 气胡涂了, 不留情面地将她狠骂了一顿, 可她倒不哭了, 低着头在那边捏手指: “我知道了。”没多久又能笑着撒娇: “哥, 你饿不饿? 等吃完饭再骂好不好?”

    一年当中她竟真的长大了么?

    他暗忖, 去年让她回来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走开……”小樽在睡梦中低低叫着, 脸上有着惊骇, 手也动着, 仿佛在挣扎。

    李明看得心疼, 轻轻唤她: “钉子, 醒醒。”

    小樽醒来, 慢慢睁眼, 眼中惧意未退, 看见他, 又添了份迷惘。

    “做恶梦了?”李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问:“明天上班就把工作辞了, 再决定去哪里读书, 开学前先跟我去深圳呆一段时间, 或者你想在家里呆着?”

    小樽没有直接回答, 只说: “我没事。”刚醒来, 她觉得有点冷, 虽然车内的暖气很足, 可还是冷, 是心灰意冷吧, 他总是这样, 看她哭得多厉害, 多难过, 都不会伸手过来抱抱她, 连借个肩膀都吝啬, 最多就是拍一下头, 说些自以为安慰鼓励的话, 然后又自以为是的帮她铺排好一切, 却从不问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好, 那先去吃饭, 今天你生日, 别为工作上的事愁眉苦脸的。”李明倾身过来替她开车门, 边问: “去西歺厅吃自助歺好吗?”

    他突然这般倾近, 手臂擦过了她的肩膀, 隔着衣服, 她仍感到自己紧张得肌肉都僵硬了, 但她听到他说“西歺厅”, 这才看向车外面, 发现是q巿大酒店, 一下子反应激烈: “我不去西歺厅。”

    李明却像有些恍惚, 坐回去才问: “你不是喜欢自助歺?”

    “这种天气吃火锅不更合适?”小樽觉得自己的脸现在就像火锅一样, 火辣辣的, 刚才冲口而出, 反应过激了点, 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理解, 觉得可笑, 为什么要怕他知道她与大丁的事?

    李明倒没察觉什么, 拿了件披肩给她, 让她披上, 才说: “那就吃火锅, 只怕这里没有火锅。”

    结果不但有, 而且整个中歺厅有大半的人都在吃火锅, 当中有几桌桌面上还摆了一溜的酒瓶子, 面红耳赤地呼拳喝掌。

    李明和小樽同时皱眉。

    服务生察言观色, 立刻道: “要是嫌这里吵, 我们有包厢。”

    李明说: “那就要包厢。”

    大约是看李明像个阔绰的人, 服务生领他们去的那个包厢不但宽敞, 还配备了卡拉ok和洗手间。

    茶水上来后, 李明让小樽点火锅的配料。

    ”随便吧, 清淡就好。”小樽有些后悔说要吃火锅了, 火锅难得能吃到清淡的东西, 她只怕等一下吃了又会作呕, 瞄了眼洗手间, 心想幸好就在左近。

    李明点好了, 把菜单递回去。

    服务生奉上笑脸, 询问:”要不要来一条石斑? 保证絶对新鲜, 絶对清淡。”

    ”不用了, 就这些。”小樽一想到鱼腥味已经有点不舒服。

    “那要不要现在就帮你们调好卡拉ok?”

    小樽只觉得他聒噪, 不耐烦地说: “需要的话会叫你, 你先出去吧。”转头却见李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怕他又提工作的事, 她装作若无其事笑道: “哥, 今天我生日, 你得唱首歌给我听。”

    “你想听什么歌? 黄鹂鸟?” 李明一本正经地问, 问完却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她的声音太细, 唱起流行歌曲总要逼粗嗓音, 听着就怪异, 最适合就是唱儿歌, 所以在深圳那会, 每次跟他去ktv, 他一定叫她唱儿歌, 儿歌里又以这首她百唱不厌, 到后来他的朋友见到她索性都不叫她名字了, 只笑着唤她黄鹂鸟, 叫的人越来越多, 连她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绰号的由来, 小樽赌气之下, 跟他说: “以后去ktv我再也不唱歌。”想了想, 又舍不得, 补充一句: “不, 是再也不唱黄鹂鸟。”

    小樽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嘟了嘴埋怨: “都怪你, 每次去ktv总要叫人唱歌。”心头在怅然, 才多久的事, 却像是很遥远了, 其实那时被人叫黄鹂鸟, 暗地里她是喜欢的, 阿树阿上的那两只黄鹂鸟, 打小她就认定它们是一对夫妻, 常常在心里偷偷叫他阿黄, 叫自己阿鹂, 阿嘻阿哈地整天笑哈哈, 可实际上她不是阿鹂, 只能是那只蜗牛, 背着那重重的売, 永远都够不着树上的葡萄。

    见她又像以前一样会撒娇了, 李明笑开了怀: “是, 都怪我, 那今天咱们不唱歌, 只吃饭, 把你喂胖了, 比蜗牛的売还重。”

    吃的时候, 他频往她的碗里挟菜, 不再像以前一样用公筷, 而是用他自己的筷子, 这一变化小樽却没多留意, 对着面前一桌生的熟的食物, 胃里又开始在造反, 勉强扒了几口饭, 吃了些海鲜, 按捺不住时, 跟李明说要去洗手间, 这回却是干呕, 没有吐出来, 怕李明等久了会以为她肠胃不舒服, 赶紧洗了手出来, 正好听到她的呼机在响, 一看号码, 是木子。

    小樽心里一动, 想到了办法可以摆脱这顿饭, 拿来李明的手机打过去。

    木子在电话里问: “小妞, 回来了? 要不要过来? 乙乙也在我这呢。”

    “好, 我这就过去。”小樽说完立刻把电话挂断, 转头焦急地跟李明说: “乙乙跟她男朋友吵架了, 喝醉了酒, 在木子那边又哭又闹呢, 我得过去看看。”

    “等吃完这顿饭再送你过去。”李明不为所动, 斯条慢理地继续往火锅里添菜。

    “可是, 我不马上过去的话, 木子一个人应付不了的。”小樽捏紧了手指, 越来越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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