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你的手, 我不洗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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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大丁一拖四, 果真拖来了四只“摔”哥, 要么粗枝壮叶, 要么短小精悍, 全都愣头愣脑, 排成一列, 那就是蒙古的摔跤健将, 跟大丁唯一相似的地方是 ── 大家都黑。

    要想练书法的话, 毛笔都不用醮墨了, 往你们脸上一扫就得了。小樽后来这样慨言, 大丁却不认同: “不会吧, 我站在他们中间也算万黑丛中一点白了。”笑嘻嘻又不打自招: “我就是故意的, 我的兄弟们还有两个跟我一样帅, 我怕你移情别恋, 就不让他们来。”

    他口中的兄弟其实是常跟他玩在一起的伙伴, 那晚他们开车到了小樽宿舍楼下, 小樽下去接他们, 大丁向她介绍, 最高的那位是他表弟蝌蚪, 最胖的那个叫援朝, 最瘦的叫胜利, 最黑的叫黑果。

    听到这些名字, 小樽差点忍俊不禁, 但是不能大笑, 否则太不给大丁面子了, 只能微笑着打个招呼, 再把他们请上楼, 她在前面带路, 转过身实在忍不住了, 捂住嘴悄悄地笑, 上楼梯时, 她微微蹦跳着上梯级, 每蹦一步身上的红格子短裙就荡一下, 底下穿了一对黑色长皮靴, 中间于是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大腿。

    黑果盯着那截雪白, 扯住大丁小声道: “丁哥, 不错啊, 很白。”大丁敲他的脑袋, 小声斥: “眼睛看哪了?”蝌蚪也过来低声凑一句: “就是太矮。”大丁再斥: “不是矮, 是小。””矮”字太触人痛处了, 说“小”相对会令人心理平衡, 不是有“小巧玲珑”这个词么。

    援朝却在东张西望。小樽他们行里给安排的宿舍是向当地村民租的, 这个村近年富裕了, 在公路两旁建了许多新房舍, 风格像洋楼, 但最底层是商铺, 上面的四层才是套房, 每层都有两个房间, 配备了阳台和卫生间。援朝用手肘碰了碰大丁: “不错啊, 人还可以, 住的地方也不错。”大丁嘿嘿笑, 夸自己的女朋友比夸自己更令人高兴。

    经过二楼时, 有个房间的房门大开着, 里面的男同事听见脚步声伸出头来, 小樽招呼一声: “我们等一下去唱k, 一起去?”男同事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串人, 摇头: “不了, 你跟你朋友去吧。”跟大丁他们点了下头又缩回房去。

    再上一层来到她的宿舍, 小樽打开门, 请他们进去, 凳子不够, 小樽略带歉意: “坐床上吧。”

    房里有两张床, 靠门的这张床单是单调的浅粉, 里面那张下面铺了淡绿的羊毯, 上面再衬一张粉红的毛巾毯, 比下面那张短了许多, 看起来倒像是荷叶上开了朵花, 黑果一眼就相中那张床, 但脚刚跨出去就被大丁扯住, 趁势就让他坐在了靠门的床上。

    小樽不由抿嘴笑, 大丁知道里面那张床是她的。

    等他们都坐下了, 小樽说: “你们先坐一下, 我去冲茶。”趁着她转出去阳台的空档, 各人打量起了房间。

    房间很大, 两张床各据一角, 中间放了个衣柜, 对面墙上镶了一面落地镜, 隔不远是个大书柜, 满满的全是书, 再过去是张大书桌, 顶头挂了幅古香古色的仕女图, 桌上摆放的却是新潮致趣的文具, 风格不同, 可融洽得出奇, 案头还有几枝百合, 正散着清香。

    大丁前天已上来过, 倒不觉有什么, 电话中对她已认识不少, 觉得以她这样的人, 就该是这样的布置, 他的兄弟却觉新奇, 这跟他们周围的女孩的闺房大不相同, 她们通常是追潮流的, 床头总有几张明星海报, 以前是小虎队, 最近换了林志颖。

    小樽在阳台一路冲茶一路侧耳倾听, 然而里面悄然无声, 不由得微笑。

    房内的东西几乎全是她的, 小桃只在午休时才到宿舍, 晚上则回j巿的家, 小樽索性把东西从外婆那里全搬过来, 在这里安起了家, 东西太多, 就把热水壶和茶具放在了阳台。

    冲好茶, 她把杯子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端出来。杯子是精致的玻璃杯, 底部嵌了七彩的小水珠, 水一倒进去, 一粒粒转将起来, 流光溢彩。是姐姐去日本旅行寄给她的礼物, 一套七个杯子, 平时她很少拿出来宴客, 只有自己想喝茶的时候, 就用它来泡茉莉花茶, 水缓缓地倒进去, 七彩的颜色转起来, 衬映着水面碧绿的叶子和白色的花瓣, 仿佛便是彩虹下的茉莉花开了, 喝那杯茶的心情就特别的好。

    既然决定视大丁为彩虹, 他的朋友自然不能怠慢, 她微笑着递给他们每人一杯。然而大丁的兄弟们没有被待上宾的喜悦, 只感到拘谨, 无论是那满柜子的书, 案头清新的百合, 还是手中色彩流转的茶水, 当然, 还有眼前这个奇特的女孩, 明明是闽南人却说着普通话, 戴着大眼镜穿着却新潮, 说的是殷勤的话语笑容却是矜持。谁说世界大同, 这里的世界就很不同。大家捧着杯子, 都默不作声。

    只有大丁和小樽在交谈。小樽察觉到其余几人的拘束, 看看小桃她们还未过来, 趁机说: “我去叫我同事她们过来。”走之前指着小桃床边桌子上的点心招呼他们拿起来用, 别客气。

    等她走出去, 喝了几口茶之后, 空气才解压, 几个人开始向大丁七嘴八舌, 胜利可惜地说: “为什么要戴眼镜呢? 不戴就好看多了。”援朝走向书柜, 看着一层层排列整齐的书籍, 咋舌: “看这么多书, 当然要近视。”

    蝌蚪也过去, 他只上过几天学, 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对书更没兴趣, 但这么多书还是头一遭见, 眼睛溜过书柜里五颜六色的书, 手指跟着指过去: “这种是什么字?”援朝凑过来一看: “笨蛋, 那是英语。”蝌蚪不忿, 你也才多读我一年书, 懂什么! 又指向仕女图上面的一行字: “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念啊!”

    援朝哈哈笑: “这个简单。除却天边月没人知嘛, 对不对, 大丁?”

    “字写得不错。”大丁受父亲熏陶, 喜爱书法, 每次看到别人写的毛笔字就忍不住拿来跟自己的比较。

    “但跟丁哥你的字一比, 就逊毙了。”胜利比援朝又多读了两年书, 加上平时看多了海对岸那边的电视, 时不时还会脱口说一两句台湾的流行语。

    大丁被他逗得一乐, 拱手谦虚: “哪里, 哪里, 过奬, 过奬。”

    黑果对他们的装腔作势不感兴趣, 趁着大丁不留神, 溜过去坐到小樽的床上, 屁股在上面掂了掂, 咧嘴坏笑: “这床是舒服, 不过丁哥, 两个人躺上去就窄了点。”

    大丁一把把他从床上揪起来, 正要教训几句, 听到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忙小声喝: “都去坐好。”

    小樽进来看到他们还是那样规规矩矩地坐着, 莞尔而笑, 向他们介绍跟她进来的三个同事, 同宿舍的小桃, 同在会计部的易月, 还有楼下基金会的阿英。

    大丁也向她们介绍他身边的虾兵蟹将, 女孩们听完他们的名字, 忍不住就噗哧一笑, 大丁正色道: “你們可別笑, 其实他们的名字是有典故的。”

    小樽问是什么典故, 大丁慢慢道来: “话说当年我们村里有个英雄去抗美援朝, 冬天的时候冰天雪地没什幺东西吃, 英雄老是饿肚子, 就半夜偷偷跑出去再偷偷跑回来, 不久战友们都很奇怪为什幺当大家饿得连枪都拿不起时, 他却很精神, 英雄说那是因为我在河边发现了一种黑色的果子, 吃了肚子就不饿, 战友跟他去河边找果子吃, 吃完果然力气就有了, 抗美援朝就胜利了, 后来人们发现黑色的果子原来是冬眠的蝌蚪, 为了表彰它们对抗美援朝作出的页献, 就把它们取名叫黑果。”

    即兴编的故事令女孩子们咯咯笑了起来, 气氛因此变得轻松, 拘谨的男孩们慢慢地也搭上几句话。女孩中阿英最活泼, 热爱唱歌跳舞, 提议早点去唱k, 小桃则因为买来了生日蛋糕, 想切了蛋糕再去。

    小樽怕她们等一下闹将起来把蛋糕当绣球抛, 清洁起来可就麻烦, 忙说: “ktv地方大, 拿过去那边再切吧。”

    她们宿舍的对面, 隔了一条马路, 就有一间酒店。美其名曰为酒店, 实则并没有客房, 下面两层为歺厅, 上面几层全是ktv房。酒店老板是贷款部的大客户, 常请货款部的同事去唱k, 连带着把她们也请去, 一来二去都变了那里的常客。酒店经理一见到她们, 心领神会, 立刻叫人开了间最大的ktv包间, 奉上茶水和水果盘, 又试了音才退出去。

    小樽是今晚的主人, 把歌本派给他们, 问: “唱什么歌?”阿英第一个响应: “吻别。”

    阿英的嗓音很好, 类似蔡琴, 却少了份高亢, 唱起张学友的歌另有一番味道, 大丁第一个鼓掌, 大家跟着拍手叫好, 气氛变得热烈, 男孩们也没了拘束, 渐渐地你一首我一首地点起了歌。

    热闹声中, 大丁反而静下来, 倚在座位上, 看着小樽, 她整个晚上都很忙碌, 一心想尽好地主之宜, 此刻忙着为众人点歌, 翩跹于座位和点歌台之间, 头上红格子的头巾随着她的动作一飘一扬, 大丁心里快乐地想, 这样更像一只蝴蝶了。

    小樽似有感应, 转头向他看过来, 目光撞了个正着, 心里都一慌, 各自又转过头去。

    大丁摸了摸口袋里还未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鼓起勇气找了个机会靠近她身边, 低声邀请她跟他出去, 接着借口去洗水间走到外面。

    小樽故意等了一会儿, 也找个借口溜出去, 大丁站在走道中, 背倚着墙, 见她走来, 赶紧站直了, 神情有些紧张, 把一个小盒子捧到她面前: “这个, 送给你。”她打开, 是一条银制项链, 圆形的链坠中间一对人儿嘴唇相触, 她脸红, 他也羞涩, 期期艾艾又开口: “戴上……试试?”

    她不好拒絶, 依言戴上。银色的链子配上她绿色的毛衣很好看, 他满意地笑了, 又拿出一张生日卡给她: “还有这个。”

    小樽接过去一看, 跟前天他送的那张相似, 而这回卡片上的祝福总算没有错, 是“happy birthday”, 再看里面, 两行他自己写的毛笔字:

    祝小樽二十一岁诞辰快乐!

    大丁于甲戍年十二月初九。

    写的毛笔是什么字体小樽不清楚, 但是张扬洒脱, 她心感喜欢,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笑容: “字很好看。”

    大丁低头密切注视她的表情, 看到了笑容, 也笑了, 随后再看看自己的写的字, 确实好看啊, 不过, 她的手指更好看, 他的眼睛移到了她抓着卡片的手, 洁白纤细, 宛若瓷器, 真想伸上去握一握, 他的心思一动, 她恰好抬头, 视线遇上了,  她的眼被他眼中的热灼了一下, 本来要说的一句“谢谢”就只能含在口中, 不知反应地与他对看。

    大丁的手动了动, 还没来得及伸出去, 一个服务生经过, 说: “对不起, 请让让。”两个人此时才发现一直站在走道中间, 把别人的路都挡了, 狼狈地也说对不起。

    一前一后回去包厢, 还是阿英在唱歌, 易月和小桃都比较文静, 没了大丁这根主心骨, 男孩们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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