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胡善祥番外)香(2/2)
若真被她激着,乱了方寸,被抓住错处,就输了。
谁知忽然某日傍晚,有小太监一溜烟儿跑回来报喜,说太孙今夜要来歇。
我心想,终归我们才是夫妇,他起初或许不喜欢我,总不可能永远不要我。
令人赏了那太监一包银子。菊芬和菡清早等不及开始雀跃着张罗侍寝,说着“苦尽甜来好日子还在后头”的话。
差不多收拾停当,菊芬道:“姑娘,尚宫给的香,今晚要不要点上?” /
我未经人事,心下忐忑,难以决断,但想着长姐在宫中呆久了,她给的东西必然有用,便道:“等太孙来了,你见机行事罢。”
这一等,便等到深夜。
深夜他来,周身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牡丹香气,好像在提醒我他是从谁那儿来的。
我行了礼,菡清端了茶点来。听说他爱吃杏仁酥。
他看都没看摆摆手:“深更半夜,用什么茶点。”我连忙要菡清撤去。
菊芬便问是否要更衣沐浴。
只听他说:“不必。这里有没有棋,拿盘棋来。”
说得菊芬愣了一愣,以为是听错了:“奴婢愚钝,敢问太孙,可是要棋盘?”
“有没有?没有的话去若——孙嫔那要一块来,她那里有。”
菊芬遵命拿来棋盘。
他自顾自开了两个棋子罐,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跟自己对弈起来。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我,在于做给旁人看。换而言之,他来,也还是为了孙氏。
我在娘家,众星捧月般长到十六岁,何曾受过这样的作践。
人说太孙殿下是温柔男子,可我自从嫁给他,没有一日不委屈。
自问我样样都不比别人差,凭什么这般待我。
明明我才是他的妻。
我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输,不肯输给孙氏,不肯输给他,也不肯输给我自己。便强绷着,笑道:“殿下可要臣妾陪着下一局?”
他拿看戏子似的眼光将我打量一番,笑道:“也行。”
我执黑,他执白。
冲、挡、接、断,我使出浑身解数,毫不藏锋,一招不让,决意在棋盘上杀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从此不小瞧我。
厮杀胶着,我眼看着他的神色从起初的轻诮到敛容再到严肃,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然而他忽又嘲讽地笑了,指弓碰一碰鼻尖,说道:“我一个宫里生宫里长的人,什么香没闻过。你们姐妹未免太小瞧人。我告诉你,你若真要用香料这么下作的手段,我就算忍不住要了你,你不怕我明儿说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百口莫辩。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颓然坐在妆台,揽镜自照,朝云髻,桃花妆,珍珠点翠耳坠,美色不输谁,只可惜来人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