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事有蹊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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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弈棋刀尖斜指,背上渗出了冷汗。

    丧彪越走越慢,脚板擦过地上的土块石子,尽皆粉碎。

    他也发现尤弈棋的姿势攻守兼备,全无一丝破绽,他不知自己这一刀应从何处斩下。

    尤弈棋看似完全静止,事实上每块肌肉、每条经络都蕴含着一种动势,宛若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湍急的暗流,随时准备爆发。

    丧彪双足移动,上半身却完全静止,手中的斩马刀更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颤动。

    山谷间一片死寂,惟余二人粗重的呼吸声。

    丧彪一步步逼近,两丈、一丈、九尺

    尤弈棋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背心已被冷汗湿透,但他不敢动,一动就会出现破绽,那斩马刀立刻就可以将他斩为两段。

    惟一没有让他失去信心的是,他看到丧彪也不好受,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从他那不成人形的脸上淌下,越流越快。

    二人的体力都在飞速消耗,谁能挺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二人相距已不到七尺,斩马刀呼之欲出。

    就在此时,骤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方才还灿烂的星空顿时被无边的浓云重重遮住,大地上刹时漆黑一团,只听到远处的雷声滚了过来。

    尤弈棋仍旧峙立,他知道在这样的夜里,两人都成了睁眼瞎子,谁行动间发出声响,暴露了位置,就会遭到攻击。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丧彪果然也停止了移动。

    二人在黑暗中对峙,大气也不出一口。

    蓦地,半空一道闪电,划破了无边黑暗,二人同时看清了对方,丧彪发出一声嘶吼,手中斩马刀映着电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力斩下来,刀风呼啸声甚至盖过了随后而来的雷声。

    霹雳斩

    这是刀法中最凌厉、最刚猛、最难以挡架的招式。

    逾七尺长的斩马刀此时竟似长了一倍,方圆丈四的范围,全在丧彪刀势笼罩之下,尤弈棋已身处死地。

    尤弈棋飘扬的散发已被凌厉的刀风断去数十根,漫空飞舞。

    他突然暴起,人刀合一,向丧彪胸口急剌。

    进可生、退必死,在这一刹那,他作出了正确的决断。

    闪电过后,天地复暗,尤弈棋只觉得右腰处热辣辣一痛,已受了伤,同时他的刀尖也刺入了对方身体。

    丧彪一声闷哼,身子倒飞出去,一股鲜血激射而去,随后一个起落,投入了桥边树林里。

    尤弈棋尾随而入,将背心靠上一棵大树,凝神静听,浑然不觉腰上伤口的鲜血已染红了裤角。

    树林寂寂,惟有晚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尤弈棋知道丧彪就在附近,很可能就在树的另一边,但他不敢动。这场战斗比的是耐心与毅力。

    忽然,尤弈棋听到身旁两尺处的草丛中有人轻呼了几口气。

    丧彪在草丛里

    尤弈棋听心思电转,一刀便挥了出去。

    果然没有落空,刀刃似是斩到了人的身体。

    但在同时,一道闪电划过,尤弈棋赫然发现丧彪就站在他身边,二人相距不及一尺,斩马刀立刻疾斩而至,他来不及回刀,撒手弃了兵刃,跃上了大树。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株水桶粗细的大树被拦腰断为两截,上半截树冠轰隆一声,倒在两丈以外,将尤弈棋压在下面。

    丧彪怪笑两声,蹿了过去,一刀接一刀向着树冠猛砍。

    断枝乱迸,碎叶激飞半棵树刹时间被他砍成了劈柴。

    尤弈棋被压在树下,必然已被斩成数块,绝难活命。

    丧彪双手横刀,仰天怪嗥。

    突然他的嗥声变为惨呼,一只铁掌重重切在他的后颈上,丧彪当时如被斩断的木桩般倒了下去。

    一声闷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尤弈棋站在林中,胸膛起伏,他并没有被压在树下,在树冠落地的一刹那,他已蹿了出去。

    丧彪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仿佛还想去抓他的刀,但手脚已不听使唤,他的颈骨已被切断了。

    尤弈棋去草丛拣回自己的刀,刀在血泊中,他到底砍中了谁尤弈棋站在雨中,目光里带着一种深深的疑惑,他想到了什么

    丧彪停止了抽搐,睁大的双目依然瞪视着漆黑的夜空,尤弈棋伏下身子,盯着丧彪的脸,闪电不时亮起,他发现丧彪眼里没有绝望,没有畏惧,却充满了强烈的愤恨。

    尤弈棋心念一动,用手捏开丧彪的嘴巴,闪电闪过,尤弈棋脸上疑惑之色更重,他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拱石桥头又幽灵般地出现了一条人影

    艳阳天,阳光从开着的窗子照进来,落在勾坚壁的脸上、身上,暖洋洋的。

    春回大地,历经了一个寒冬,眼前的天气真是令人愉快。

    此时,勾坚壁看起来更加愉快,不单单因为天气,还因为他看到尤弈棋已走进了院子。

    尤弈棋刚迈进门,勾坚壁已迎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说道

    “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受伤没有”

    不问战果,而先顾安危,这样的人确实够朋友。

    尤弈棋淡淡一笑,道

    “无妨,只有一些皮外伤,已经愈合了。”

    “其实我本不必问,丧彪那厮一定已死在你的刀下。”

    勾坚壁向一旁的管家狄泉吩咐道

    “告诉厨房,摆一桌最好的酒席,我要为尤少侠接风,恭贺他手刃狂魔,为民除害。”

    狄泉应了一声,向门外走去,他的腿似乎有些跛。

    尤弈棋扫了一眼,道

    “且慢。狄管家,你的腿好像不大方便。”

    狄泉站住,勉强笑道

    “不碍事,想是昨夜着了凉。”

    尤弈棋笑道

    “仅仅是着凉吗你左大腿上有一道新的刀伤,长四寸,深一寸七分,是不是昨夜是你伏在草丛里。”

    勾坚壁说道

    “不错,是我派他去的,希望必要时能帮你一把,你一定不会见怪吧”

    说着,他扬声道

    “狄管家,还不去吩咐摆酒”

    尤弈棋截道

    “酒席就不必摆了,因为丧彪并没死在我手里。”

    “哦”

    勾坚壁看了狄泉一眼,问尤弈棋

    “此话怎讲”

    尤弈棋不答,缓缓在屋里转了一圈,悠然道

    “我小时候,家乡有个算命先生,据说算得很准,所以很多人都找他算命,他赚了不少钱。可是有一天他收摊时,发现所有的钱都被人偷了,于是破口大骂,结果以后再也没有人找他算命了。他连自己的吉凶都不能预料,又怎能预料别人的呢”

    勾坚壁奇怪地望着尤弈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尤弈棋笑了笑,目光如刀

    “你比那位算命先生算得准多了,丧彪三月十五越狱,我三月二十途径马伯城,你一直找借口留我多住几天,好像早知道丧彪会越狱,也早知道非我不能对付丧彪。”

    勾坚壁脸色一变

    “尤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尤弈棋冷笑道

    “蒙日城天牢戒备森严,五步一门,十步一哨,若没有同党暗中接应,丧彪决不可能逃出去。可他是个独行大盗,无亲无友,所以”

    勾坚壁沉着脸道

    “所以你认为是我暗中策划,帮他越狱,是不是”

    他冷笑几声

    “可这对我并没有好处,我亲手将他送进大牢,又亲手放他出来,让他千里迢迢来杀我,有人会干这种蠢事”

    “这并不是蠢事,相反做得还很高明。”

    尤弈棋踱着步,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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