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1/2)
方玉瑢在贺家呆了半个时辰，点完炮仗，找个借口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客人，闵安如心里惶惶幢幢的，十分不安定。想找女儿说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出门碰上儿子，贺锡元坐在院子里正在念书。很是刻苦努力，连母亲靠近都没发现。
闵安如慈母心肠一软，在儿子身边坐下，柔声问：“怎么想起来念书了。你从前不是最不耐烦这些了，除了账本意外的书根本翻都不翻。”
贺锡元放下手里的书，叹道：“从前是我愚昧见识狭隘了。”
贺锡元道：“我进了才知道，古人为什么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前只在定州小小的地方，大家都不喜读书种地。总觉得不如经商来财快。前朝人读书，不也是冲着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去的。”
“如今世道不一样了，我们有了更便捷的路。只消遵纪守法，不畏权势掠夺，不必伴君如伴虎。更无需寒窗苦读十年……”
贺锡元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之色，“可来到京城我才发现，无论商人的地位多么高。在勋贵世家眼里，仍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京中往来，身上没有个功名，都没有人愿意和你打交道。”
这是最刺痛贺锡元的一点。
从前在定州何曾有人这样轻怠过他。可在京城，士子同窗们捧的都是贺海元。连一些同为商人之户的嫡子，听说贺海元有功名，今年还要下场春闱。都纷纷凑到贺海元身边，恭喜抬举。
贺锡元有好几次被遗忘在人群后。孤独落寞的喝着酒，心里十分恨自己从前不读书。……可定州城都是这个风气啊。
出了皇城根，没有几个地方这么推崇读书科举的。连踏踏实实种田、务农的都没有几个。
闵安如惊讶地看着儿子，皱眉道：“读书养性到还好，若是为了什劳子科举。还不如好好学学经商打算盘。”
“你瞧四姐儿，一介女儿家，还是个寡妇。不就凭着一件寿礼就在皇上面前出头露面了。”
闵安如不以为然道：“靠死读书？就算你官途顺利，满朝文武那么多官员，皇上记得你是人。入仕十几二十几年，都不曾见过皇上面的大有人在。”
贺锡元不想和母亲多说，勉强一笑岔开话题。
人的思维将会僵化不变的，年纪越长越如此。根深蒂固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变不了的。
贺锡元并不想说服母亲，他道：“娘，你今天怎么看着不高兴。有心事？”他笑着打趣道：“莫不是怕爹如今水涨船高，再给我找小娘。”
“你这孩子，净会胡说八道。你爹是个痴情种，不是个重色好欲之人。”
闵安如略微苦涩道：“这么多年除了抚养贺骄长大的童姨娘。”贺士年连马姨娘的房间都很少去。
这话不好对儿子说。
闵安如没有继续下去，笑了笑道：“娘是在想，贺骄自幼和我不亲。当初为了不让你妹妹嫁给范绍东那个病秧子，娘硬是把贺骄换了过去。让她替你妹妹守了寡。”
闵安如叹了口气道：“如今她得势了，只怕会报复。”她闭了闭眼，实在不敢说贺骄不恨她。
贺锡元闻言想了想，低声道：“无论贺骄会不会报复。当务之急，娘该先把瑜儿的婚事定下来。贺骄和您一个是归家的寡妇，一个是嫡母。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她还能弑母不成？”
大齐律法，弑母者刑车刑。分尸悬挂，以儆效尤。
商人重利多薄情，大齐开国皇帝很怕商儒并重之下，礼崩乐坏。父不父子不子，百姓伦理纲常得不到维护。故而制定律法时，极为严厉狠酷。
闵安如忍不住连连点了点头。
贺锡元又道：“贺骄和瑜儿就不一样了，她们在闺中时一个是大小姐，一个‘大丫鬟’，两人打小不对付。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提之无趣，不提恶心。可到底是卡在贺骄喉咙里的一根刺。”
“更何况，贺骄还替瑜儿守了寡。她能不恨瑜妹吗。如今贺骄地位今非昔比，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想和她结个善缘。若是她张嘴和那些夫人小姐多说了什么，瑜儿今后在怎么出嫁。”
怕母亲不知道轻重。贺锡元夸张的吓唬道：“到时候别说谈家娶不娶瑜儿，整个京城只怕都没人敢娶瑜儿。”
闵安如觉得儿子为了吓唬她，有些言过其实。不以为然道：“那就让瑜儿回定州议亲好了。反正我也舍不得她远嫁。”
贺锡元被母亲噎的闷头一棒，气呼呼道：“您就不当回事吧。京城人最重名声了，卢家的那个大小姐，不就因为名声太彪悍，问不到婆家。十六岁的大好年华，人又漂亮。别人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只有她无人问津。”
“名声……”闵安如喃喃半晌，奇道：“哪个卢家？你怎么知道。”
贺锡元脸一红，镇定自若道：“就是贺骄今天去的那个卢家。我听别人随口说的。”
“哦。”闵安如没有在意，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
卢南笛今日穿的雪白娇俏可爱，白色双襟上衫，系着温婉的花链，薄薄梨花外罩衫，一层层开在外面。雪白湘裙坠着噤步，显得她越发甜的娇俏。
她翘首以盼许久了，见贺骄来了。提着裙子冲上去，在花厅外抱住贺骄。“贺家姐姐你终于来了，我还怕请不到你呢！”
贺骄捉着她胳膊，左看看右打量，真心实意称赞道：“你这样穿可真漂亮。你娘亲对你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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