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楚王一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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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算与大楚,与熊槐真诚会盟的。

    这让熊槐有些羞愤。

    虽然年龄虚长昭王政几岁,然而在与这个妹夫的交锋中,熊槐从来都是处于下风的那一个。

    继位之初的那几场险些葬送了楚国社稷的大败,令熊槐一直没有勇气西望,只能寄托于王妹的斡旋。

    其后,熊槐顶着老氏族们的强大压力,力排众议重用屈原施行变法,使得楚国逐渐又恢复了与大国地位相称的国力。

    而在这几年中,经由他的励精图治,东征东越,北伐大齐,接连的胜利终于给了熊槐能够直起腰与嬴政说话的底气了。

    于是,熊槐认为,嬴政总该将自己作为对等的对手看待了。

    熊槐对于嬴政的观感是复杂的。

    身为同一代人,又同样从后宫摄政的危险形势中获得胜利,熊槐在愤恨嬴政的同时,又有些惺惺相惜,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崇拜。

    如今,一直不拿他当回事的嬴政,终于肯放下身架,在大楚惶惶的威势下真正谋求和约了。

    没错,虽然甘茂在朝会上义正辞严,似乎是在威逼警告,但熊槐知道,这就是嬴政正视楚国,正视楚王的表现。

    以嬴政的性格,他一向只会对弱者友善,而对强者则是处处针对,那些言辞犀利的警告,显然正是嬴政将他看作有威胁的对手才会有的表现。

    这让熊槐怎能不欣喜。

    他当然想去武关,却不是为了会盟。

    而是要当面拒绝嬴政之后,再仔细品品到时候他脸上的神情。

    那想必会是很美的风景。

    想着想着,熊槐的嘴角咧开一道上扬的细缝,然而很快就又合上了。

    屈子的苦劝,的确让熊槐有些惊疑不定。

    那般几乎是无情指责的言辞,似乎真的是在提醒自己,昭国此次会盟并非出于善意。

    然而想到了屈后与郑妃之间愈演愈烈的夺嫡形势,熊槐心中又浮上了一层阴霾。

    屈原的苦劝,真的是为了自己吗?

    或者这只是屈子想要趁机巩固太子地位?

    因为熊槐已经不止一次表达过想要撤去屈后之子的太子之位的意思了。

    但每一次,他都会被以屈原为首的新党势力竭力反对回来。

    屈原是忠是奸?或者说,他更忠诚于自己,还是忠诚于屈氏?

    熊槐分辨不出,甚至就这分辨的行为都是毫无意义。

    这满堂文武几人忠几人奸,不到了家国社稷的最后关头,没人能真正看得出来。

    而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再分辨得出,又有何意义呢。

    何人没有私心?

    若身为君王就以为臣属们都会自然对自己忠诚而摈弃私心,那是愚蠢。

    熊槐稳坐王位数十年,当然不会如此愚蠢。

    与昭国会盟,可以令楚国放心攻打魏国继续扩张实力,也能让齐国不敢随意背盟,绝对利大于弊。

    阻挠这样明显的有利的会盟,说屈子只是出于一片公心,熊槐很难相信。

    然而屈原是否在此事上怀有私心尚不可知,但另一个人同样出言劝阻,却是熊槐深为诧异的。

    昭雎。

    这位一直与屈原政见相左,且一直与昭国保持和睦关系的大臣,此时却也与屈原一样力劝熊槐拒绝会盟。

    这让本已稍稍拿定了心思的熊槐又变得举棋不定起来了。

    除了景氏一族的族长景阳以外,昭雎可以说是楚国之中最坚定的亲昭一派的人物。

    甚至在二十年前的汉中之战时,因为他执意不肯出兵攻昭,最后导致了楚军大败。这样的人物如今都开始劝诫楚王不能信任昭国,又怎能不令人惊疑不定呢?

    昭雎此时立场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亲昭一党因为靳尚势力越发强横而开始与新党结盟?还是别有原因?

    熊槐再一次迷糊了。

    已经开始老迈昏庸的头脑不停地拖他的后腿,令熊槐怒意勃发。

    若是自己再年轻十岁,必可堂堂正正战胜强昭。

    真的是屈子和昭雎两人都识破了昭王可能的阴谋吗?

    然而他的爱子子兰说得对啊。

    如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昭、楚、齐三国的动向,是能够直接影响天下局势的。

    此时齐昭已经结盟,若楚国不参与会盟,就是自觉将自己放在了两大强国的对立面上,处境危险。

    这位公子兼令尹,几乎是楚王宫廷中唯一一位坚持认为楚王应当参加会盟的。

    “天下最强者,唯昭与楚,诸国无不今日从昭,明日归楚。如果昭楚会盟,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绝不可因某些小人的怂恿,就与大昭交恶。”

    子兰没有明说,但熊槐知道,他口中的小人,自然是在楚国将战略重心转移到东线后就失去了兵权的新党众人,其中又尤以屈原和黄歇为主。

    虽然自信已经国力已经不会输给大昭,但是此时开战,仍对大楚不利,熊槐看得很清楚。

    况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因为担忧陷入昭王的陷阱而拒绝会盟,世人会不会以为熊槐是怕了嬴政?

    不出所料的是,子兰的言语一出,立刻就引发了新党的强烈反对,然后两派就开始陷入了骂战,最后只得由楚王自己出面将两边都压了下来。

    朝会最后便什么决议也没给出,既未决定赴约,也未决定否决。

    熊槐拿出了他最擅长的拖字诀。

    夜风愈凉,熊槐浑身一颤,终于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谁把窗子开开的?”

    熊槐大怒,谁不知道他畏寒,故而夜间睡眠总要关上窗门?

    司掌门窗的太监立刻下跪请罪,“是大王醒来时说头疼,命奴婢开窗的。”

    好像的确有此事。

    熊槐按了按昏沉沉的脑门,“关上。”

    躲过一劫的太监立刻称喏起身,赶忙关上了窗户,将冷风挡在了外面。

    熊槐稍感满意,正要再次睡去,却看到地上怎么又跪了一个。

    “你是何人?”

    看着眼熟,熊槐从脑中搜索了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祝觉双腿酥麻,仍旧不敢抬头,只是瓮声回答道:“臣祝觉,奉召为王解梦。”

    解梦?

    想起来了。

    熊槐点了点头,“解吧。”

    那您是不是先说一下梦的内容?

    祝觉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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