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诺言违背(2/2)
然而火火没有注意到，在他提到父母的时候，小六不能自抑地抖了下，彷佛听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
小六疯了一般地摇头，眼泪鼻涕哭得到处都是，大叫着：“不我没有！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大哥哥我只要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答应过你不会丢下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火火不是不想跟李默走，正如李默所说，就算不能回到家里，可以送去善堂，或者李默开了武馆可以跟他住在武馆，但是火火想李默可能很早就离开家乡了，所以不知道他们家乡的善堂其实在他被拐走之前就关了，而且就算重开，以当今天下之乱，也未必能收留他们。
而若跟李默住在武馆，火火知道李默无父无母，手上也并不富裕，家徒四壁也不为过，甚至为了给火火买药，自己都吃不起馒头，只能喝凉水，回了家乡拿什么开武馆？而火火又怎好再麻烦他？自己伤得这么重，一路耽误他们的行程不说，万一伤势严重了，李默肯定还会给他买药，岂不一直拖累人家？
还有，那个家乡，那个家，他真的不想回，否则当年也就不会半个馒头主动跟黄大走。
所以昨天趁着小六煎药，火火和李默商量着，趁着小六睡着，把他绑起来带走，只他一个人走。
火火有些不敢面对小六的眼睛，道：“对不起。”
在他眼里，承诺远不及小六的生命重要，他要的，是小六活着。
哪怕不在一个城市，哪怕不在一起，起码活着就好，只要知道他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那样想想都是幸福的，可是死了呢？消失了，没有了，自己该去哪里找这个呢？
小六哭得气都有些喘不上来，拼命摇着头，“大哥哥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回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火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也掉了下来，他把小六搂进怀里，一手拥着他，另一只受伤的手顾不得疼痛，扣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亲了亲他的发顶，道：“小六乖，你的父母在等你。”
小六趴在他的左肩上，哭得声嘶力竭，眼底满是惊慌害怕，“没有，他们没有等我！我没有父母！我不要父母，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可火火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说不出话。
意识到了火火的坚决，小六哭得愈发大声，甚至隐隐带了恨意，拼命嚷道：“我不会回去！我不要回去！我就算在京城乞讨也不要回去！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你这个骗子骗子！那个姓张的道士说过，让你三年内离开我，否则你会倒霉，你是不是怕倒霉才想丢下我？你也嫌弃我！连你也嫌弃我！”(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没有！”火火忙道，同时想到，当年是自己跳下拂尘时张符陵跟自己说的“三年”，怎的小六也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张符陵为了让自己安心修道，背着他偷偷和小六说的，想让他主动离开自己吧。
火火将他抱得更紧，柔声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这样，等我好一点了，我就回去看你好不好？或者等你长大，你来找我。那时候，天下应该安定了，一切都变好了，没有拍花子也没有战争，我找你或者你找我，我们一起去摘花花，带你摘我一直很喜欢的小野花。”
如果自己还能长大的话。
小六疯了一般不断摇头，可无论他再怎么挣扎哭喊，火火仍是不肯松口，只是双手狠狠地握成拳，原本刚刚愈合的右手，鲜血再度流了出来，殷红了包扎的布条。
也染红了小六后背的衣衫。
李默在不远处，有些不忍相看。
小六哭得满脸通红，似是恨极，火火仍是不肯开口让他留下，仍是紧紧地抱着他。
许久，火火松开他，回头对李默道：“李大哥，你带他走吧。”
小六眼底的恐慌达到了极致，疯了一般挣扎，只是他被绑着，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李默已经上前来抱他。
小六哭喊着摇头，不断唤着“大哥哥”，他很想抱着火火的脖子不撒手，只是他被绑着手实在无法行动，眼看就要被李默抱得脱离火火的怀抱，情急之下，他突然张嘴，咬住了火火的左颈！
火火一滞，却，没有挣扎。
李默抱着他不敢用力，因为他看到火火的脖子已经流出了血来，可见小六的用力，他怕自己用力一扯，直接把火火脖子上那块肉扯下来。
火火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始终没有开口让他留下。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寂静之中，只能听到小六痛苦的呜咽声，还有火火右手不断流血滴落在地的声音。
滴答、滴答。
许久，久到火火感觉自己的脖子痛得都快麻木了，小六终于放开了他，虽然满口是血，却还是不断地叫着他“大哥哥”。
李默抱着他，渐行渐远。
恍惚间，火火似乎看到小六左脸的颧骨处似乎有一道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只是他这几天脸上满是血污和泥污，什么都看不清，而刚刚随着他痛哭，眼泪将脸上的污渍洗净，这才隐约透出来些许。
莫不是自己用手给他挡降魔杵时，降魔杵刺穿手掌，还是划上了他的脸？
只是李默已经走远，火火看不清了，而他也不敢追上去，他怕追上去了，就舍不得放手了。
小六，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