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醉花间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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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拂过,掀起衣袖和长发,花无心转过身,兰花指向前一点,极柔的声音道:“我在等你。”

    莫不是遇上艳鬼?雷彬心中兀自发毛,按住腰间冰冷的剑柄,看不真切却果断停下脚步。

    花无心一笑,表情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诡异,恢复正常男声:“听说你是个色鬼,巧了,我是十八层地狱的索命差,你想怎么死?”

    雷彬大吃一惊,骇出一头冷汗,急忙飞身上马,猛地挥动马鞭极速逃离。

    花无心长袖一扬,倏地射出一枚暗器,雷彬尚未逃出多远,突然从马背上重重跌落下来。

    非花轻功一跃,眸如寒星,行云流水般立在雷彬面前,手中的七尺长剑出鞘,整个剑身通体在月光下流灿出一片水银似的绚丽寒光。

    雷彬摔得双腿麻痹,浑身直打哆嗦,慌忙求饶道:“两位好汉饶命,什么都好商量,我给你们银子。”

    “谁要你的银子。”花无心冷冷一笑,对非花一个扬手示意,嫌脏地避到一边。

    “嗤”,只见非花手中剑芒一闪,鲜血瞬间将地面染成黑色,雷彬睁着眼睛的人头已经滚落出去。

    鲜血像绽放的花朵缓慢在地面晕染开,花无心将非花揽在臂弯,疑惑道:“你说,这种龌蹉之人的血还是不是红色?”

    非花一脸平静,淡定拿绢布擦拭剑锋上的血迹,“我不知道。”

    闻言,花无心不禁皱眉,“杀坏人这么好玩,你为什么不开心?”

    非花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花无心能感受到他的情绪,鼻尖贴近,非花的喉结动了一下,偏脸避开。

    这么多年的亲密无间,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花无心气极了,惩罚地吻上他的唇,直至他变得温顺才罢休。

    桃叶渡自古就是达官贵人和如皋富商的集中居住地,两岸青堂瓦舍,前门临街,后门接河,沿着内秦淮延伸。河房是金陵一大特色,马头墙,青砖小瓦,落花格窗,视野宽阔景色美不胜收,每年到江宁赶考的有钱举子都会租住这里。

    宅子外墙上爬着碧油油的凌霄藤蔓,墙内是精致的江南园林,树木葱葱笼笼,曲折回廊直通对岸亭台水榭,清风拂过,荷叶漾动翻卷。

    花园月洞门后有几间偏屋,院落整洁干净,长杆上晾着被褥衣裳,墙角一丛蔷薇开得正盛,馥郁芳香。

    棠儿见娘亲将坛子里的咸菜一把一把取出来晾晒,忙上前帮忙搭到麻绳上。

    顾清秋穿得朴素,眼睛发红,“你衣裳干净,去屋里歇着。”

    棠儿鼻子一酸,目中雾气快速凝结,只片刻便模糊了视线。顾清秋强忍着眼泪,将菜晾好后抱起坛子,大步回了屋内。

    芭蕉叶的影子映在书案上,辰耀手执书册坐在窗边,他丰神如玉,有种饱学的儒士气质。

    棠儿强打起精神,勉强一笑道:“娘亲,桌上那包是天香楼的酱肘子,我这就过去了。”

    厨房与客厅连通,墙角堆着柴火和一捆竹篾。顾清秋一边打水洗菜,一边应道:“好。”

    辰耀看了棠儿一眼,将书搁下,几步过来,拿起酱肘子扔出门外。

    棠儿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中泪水走珠般滚落,哭道:“我怕了,不想再过以往那种苦日子。”

    辰耀心中一痛,狠狠道:“我和娘不吃你用脏银子买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顾清秋亦是揪心,泪水滚滚,难受得透不过气。

    这个脏字无比扎心,棠儿哭得五官扭曲,“与其怨我,你为何不拿出本事考了功名,让我们脱离困境?”

    辰耀的眼眶发红发热,两行清泪直落下来,“我站在考场的龙门下,面对你和辰时的鼓励,心想,此去不为国家,不为大义,只为你们。进考场握着笔,我想起父亲,心和手都在颤抖。他一生清廉自守,一芥不取,落了什么下场?”

    顾清秋蹙额心痛,坐到土灶前的小兀子上,连连抹着眼泪。

    辰耀双手捂着脸,一阵闷声哭泣后擦掉眼泪,对棠儿道:“为了省一份口粮,辰时早早出去当学徒,你去街上讨或者骗银子供我读书,你们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是有谁知道我想要什么?”

    千头万绪,早已不知从何开始整理,棠儿直直回看着他的眼睛,生气地说:“所以你是故意落榜?”

    “你们说我不争气也好,无用也好,我不会再进考场,明日便搬出去,让娘和辰时住到你的大宅子里。”

    棠儿心中陡然一阵悲酸,汹涌的泪水无声迸出,气得质问:“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辰时回来,捡了酱肘子放到桌上,“大哥,你不能这么逼姐姐,你知道她有多难。”

    辰耀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激动地指着香案上的牌位,颤腔对棠儿道:“李觅,我们李家虽已败落,好歹曾是诗礼之家,你对得起先祖和父亲吗?”

    “管他对得起谁!”棠儿泪水涔涔,满脸倔强,“命是弱者自欺借口,运乃强者自勉谦词,谁也别跟饿着肚子的我讲什么礼义廉耻,班蔡曹娥!”

    顾清秋痛彻心扉,将水瓢往地上一扔,“你们不许吵了。”

    辰时的鼻翼微微翕动着,认真道:“娘,大哥,无论姐姐将来能不能嫁,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顾清秋心如刀割,喉间仿若堵着异物,呼吸都有难度,半晌才问:“棠儿,你老是交代,既然有了银子为什么还不肯离开那里?”

    棠儿抹着眼泪,小声道:“娘亲,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言一出,顾清秋心中痛楚难抑,“你自小就好强,定是生了贪心。”

    辰时不禁插言:“姐,青鸢是盯着你的人对吗?”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事一时没有解决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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