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路过的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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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来的时候身上就有很多传言,有人说他是什么煤炭厂长的儿子,有人说他爸爸是当官的,反正怎么有钱怎么来。

    m离开的时候,由于他妈妈的工作被曝光了,所以大家把目光从他身上的闪光点移到了他那十九块钱一双的帆布鞋上。

    一时间,什么他家破产了,他妈妈是某某厂长的情妇,他是私生子不受待见,再加上他是私生子,等等等等的流言蜚语,像极了b站热播视频的弹幕,满屏飞窜。

    这样的压力,压在任何一少年身上,无疑都是很沉重的。

    也许是因为害怕面对这些,m没有回来过,他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

    可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了,那些流言就像密集的咒语一般,束缚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小沙一个人扛着两人份的压力,从此在学校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他十四岁的生日才过了没多久。

    用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类比的话,小沙并不怕逆境,他害怕的是逆境和顺境的落差。

    十四岁之前,他活在一个纯洁的象牙塔里,四周包裹的都是蜜糖般的爱。

    十四岁之后,外界的流言,母亲的质疑,父亲的不甘心,让这个少年的象牙塔内外坍塌。

    没人拿刀砍他,可很多人对他横眉冷眼,那些看似轻飘飘的流言像羽毛箭一般,一根一根穿过他的心脏,他喘不过气,但还在支撑着着。

    十四岁的小沙还在等着m回来。

    他很傻,那个年纪的人谁不傻呢?轻许诺言,又轻信诺言。

    -

    m走后的第十三天,天特别热。

    我们学校刚好被选作中考考生的考场,那天就是我们为考生清场的日子,每个同学都必须把自己的书收拾干净。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亲历校园暴力,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与非,只知道大家都不喜欢的就是非。

    他们看不惯小沙,说他不男不女,就连他吸一口气都是厌烦的。

    小沙上厕所,还会有人偷看,嘲笑和质疑他的性别。

    小沙的遭遇同样影响到了我,因为我和他一班,是他的同桌,关系又最近。

    接着就开始很多人来猜疑我。

    那天我和小沙上完厕所回去,(小沙那之后一直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会有人拿着反光镜偷看他。)

    教室外边,我们俩的书全被扔在了外边,书上边零零散散盖着果皮垃圾,和一些不明液体,夏天的小飞虫嗡嗡地趴在上边。

    我们两个就像游街的罪犯。

    也是在那一天,小沙被劝退了。

    劝退他的是我们班主任。

    我不能说我们班主任不好,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民教师,就算是生着病也坚持带着我们这一届毕业班不放松。

    可就算是老师,也有认识偏颇的地方,她同样不能理解同性恋群体,以为这是一种病。在她的认知里,劝小沙去“矫正”学校是好心。

    再过三天小沙就能参加中招考试了,他已经过了体育加试,已经领了自己的准考证,只差一个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被这份“好心”给摧毁了。

    小沙被送到了“矫正”学校。

    这所学校没有教给小沙更多的九年级义务的知识和课外知识,但是教会了小沙说谎和十来种自杀的方法。

    他以前是那样一个善良可爱的男孩,最后被折腾得浑身伤痕,身体上的,和身体内的。

    我时至今日,依旧感谢父母的保护,老柴的无条件信任,还有择优入校的考试制度。

    仅仅经历一次中招,就把那些地痞渣滓学生全给刷了下去。

    不过,我只是幸运地被分到了重点高中,分数刚好达到重点高中分配生的分数,我是被学校百分之一的抽签机会给抽进去的。

    也是那时候,我知道了优秀有多么重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越是优秀,遇见的人也会同样优秀,尽管这里边也会有道德低下的人,但至少比例越来越低。

    小沙比我不幸太多,他没能享受到制度的福利。

    从十四岁到十七岁,我遇见了很多善良的朋友,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

    而小沙的手腕上多了几根交错狰狞的伤疤,与父母的关系也日渐恶化,他有了新的弟弟,父母的重心也开始全都转移。

    小沙从来都没想过,他一个男生竟然会感受到重男轻女的对待。

    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别人不信任你,就连你的亲人和那些所谓的别人混为一体。

    这些事这些人成为哽在小沙心里的一根刺,稍微动一动,都是疼痛难忍。

    此后的好些日子,他都没有再和年少天真的自己妥协,不再穿女装,也不在快乐,不再轻易交朋友,也不再付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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