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首辅求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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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七,天刚泛白,清晨的京城阴晴莫定。

    随着身前的红袍太监,穿过皇极门,略显空荡的广场,就像首辅现下的心情一般,忐忑不已。

    皇帝会是否会“出手相助”,朝臣们将如何看待他,又将付出什么呢

    “方大人?”身前的红袍太监轻声提醒。

    心神不属的首辅方才抬头看去,乾清门已是到了,青年天子身穿四团龙袍,戴翼善冠,一袭常服,含笑在朱门处候着。

    “参见陛下,”方从哲心中一惊,赶忙收敛心神,上前几步,拱手行礼“臣惶恐,竟劳烦圣上远迎”

    “首辅无须多礼,”朱由校轻轻摆手,又是伸手一虚领,如寻常人家待客一般,将方从哲引入乾清门,往南书房而去“爱卿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语气中带着关切。

    “有劳陛下关心,”即便心事重重,首辅心中也是一松,自己入阁多年,如此“礼遇”却是不多。

    “不知爱卿一早入宫,可是有何事?”未及到南书房,天子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目光灼灼。

    “臣想请陛下”猝不及防之下,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好在方从哲及时反应过来,赶忙将余下的话咽下,目光惊疑地看着天子。

    “哦,爱卿有何请?”朱由校收回目光,又是温声轻问道。

    人与人谈话,与两军交战或有可比之处,防线一旦被突破,便是一路溃败了。何况首辅本就压力重重,抱着“投诚”的目的而来,加之不得安睡,稍微一放松,出其不意之下,便难免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之后再想“矜持”或是讨价还价,就不那么容易咯。

    领着首辅入宫的王体乾,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只作不见,心中却是不免赞叹不已,帝王心术竟至于斯,又是暗暗警醒自己要老实办差。

    方从哲眼中的愕然褪去,露出一抹颓然,微微拱手道“蓟镇总督廷推依旧无果,臣请陛下特简,并降臣之罪”

    三品以上大员廷推,已是朝廷定制,若非万不得已,阁臣九卿岂会“拱手相让”?

    首辅自知甚明,既然东林来势汹汹,己方落了下乘,方才又是脱口而出,索性干脆利落,向青年天子服软。

    朱由校微微颔首,却未置可否,又是向前一虚引“首辅请坐。”

    方从哲方才回过神来,竟是已到南书房,随即就是自嘲一笑,自己竟是处处落於下风,神思不属至此,拱手行礼“谢陛下。”

    待宫人将茶奉上,轻抿了一口茶,朱由校方才开口道“若是廷议未果,不如暂且搁置。”

    方从哲目光疑惑,竟是送上门的“大礼”都不要,抑或是天子有其他打算?

    “但蓟镇护卫京畿,实在要紧,”青年天子的声音又是悠悠响起“不如先交由总兵一并打理?”

    图穷匕见!

    原京营总督,现任蓟镇总兵周遇吉,本就是天子亲信,皇帝有意拔擢,倒是不出意外;可他是个武将,如何能总督一镇?

    自土木之变后,于少保以兵部掌军权,其后虽是反复,但朝廷文臣辖总兵武将,督抚一镇却是主流,皇帝是何意?是一时意起,要加恩于那周遇吉,还是要逐渐改变以文驭武的惯例?!

    身为文臣的潜意识,让方从哲闻言猛然抬头直视天子,目光惊疑不定。

    “‘纵无弑之心,却有弑之事;欲辞弑之名,难免弑之实’;孙部堂未免有些激烈了”朱由校似无所觉,轻轻吟诵着新上奏疏中的言辞。

    首辅胸口一滞,刚才那股士人“浩然气”,却是慢慢褪去,面上又显出犹疑来,这孙慎行身为部堂高官,竟如那些青袍言官一般,大言惭惭,竟是要将“弑君”之罪,加之于自己身上,这是要逼人以死谢罪呐!

    “‘首辅之子在乡行为无端,为祸邻里’,这御史言之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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