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氐秦兵威盛 谷阴舆论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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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色怎么就有些不好?傅公啊,我妻妹虽妙,你也要注意身体,不可劳之过度啊!我上次送你的肉苁蓉等物,你是不是已经吃完了?今日实在是没有想着会见到你,未曾备下那些宝贝,随身只带了点枸杞,敢请公笑纳,仍像我之前教公的那样服用,拿回去泡热水喝,或泡酒也行,於健体养气方面,虽不比肉苁蓉奇效,亦稍有效也!”

    “大力,当着莘公府门前,你、你……,你这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乞大力不以为意,冲傅乔挤了挤眼,笑道:“咱俩悄悄话,没人知道!傅公,不是我说你,你我一家人,你又何必总这般拿捏矜持?……些许我的心意,你赶紧收下,莫要推推搡搡。”

    傅乔万般无奈,亦是生怕被莘公府门前的官吏们看到,便只好把那袋子接住,置入怀中。

    二人一前一后,进到府内。

    过庭上廊,来至听事堂前。

    乞大力大声禀报:“明公,傅公来了。”

    “进来罢。”

    傅乔与堂外脱去鞋履,着袜而进。乞大力留在了廊上,没有入内。

    傅乔下揖行礼,说道:“下官傅乔,拜见明公。”

    “老傅,你且坐。”

    傅乔应是,拿眼看了下堂中两侧的坐榻,路上他已从乞大力处闻知,莘迩还召了黄荣、张龟二人来见,此时堂中不见黄荣、张龟,他两人应是还未到达,因为论以官职,傅乔不及黄荣高,论以才智,他又自知不如张龟,遂识趣地空出了上首的几个坐榻,选了靠门的一榻落座。

    莘迩正在再次阅看唐艾的上书,看完了一段之后,抬起头来,投目堂内,堂外夜色已至,堂中灯火通明,他看见傅乔坐得远远的,笑问道:“老傅,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闻乞君言道,明公尚召了黄公、张公晋见,故是下官择此就坐。”

    “你不要坐那么远,近些来。”

    傅乔应道:“是。”他起身下榻,犹豫着朝前移了一榻,将要入座,听到莘迩说了句“你来,我给你份东西看”,赶忙接腔,说道,“是。”半弯着腰,到莘迩案前。

    莘迩将唐艾的上书,递给了他。

    傅乔拿住,低眼观看,他认识唐艾的字,看没两个字,就认了出来,举目说道:“明公,这是唐使君的上书?”

    “对,我中午前刚收到的,你先看看。”

    傅乔年近五十,眼略花了,他就站在案边,把唐艾的上书拿得离目稍远,就着案上烛光,一字一字地,仔仔细细地把之从头看到底。

    看罢,他把上书还给莘迩。

    莘迩问道:“看完了?”

    “看完了。”

    莘迩问道:“千里建议发兵朔方,南取上郡。老傅,对此你怎么看?有何高见?”

    傅乔面现为难,说道:“明公,发兵朔方,南取上郡,这是国家的军事,下官忝列中台礼部,对军事既不擅长,军事亦非下官所务,对唐使君上书中所提的这道建议,下官、下官……。”

    “你怎样?”

    “下官不敢妄言。”

    “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有什么妄不妄,敢不敢的?”

    “是。那下官就说了?”

    “说吧!”

    如果是别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军事不关其职掌,傅乔可能也就不发表意见了,但唐艾在上书中,进言莘迩,用兵上郡,这实在是太关系到定西的前途命运了,因是,在得了莘迩明确叫他发表意见的命令后,傅乔就大起胆子,表露自己的观点。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官窃以为,唐使君在这道上书中说的,贺浑邪拥兵自立於徐州,是一利於我定西,大批的鲜卑、北地杂夷被迁入关中,必会导致关中不稳,是二利於我定西,……这两条利处,唐使君所言固是,但,就此便发兵朔方,南攻上郡,下官愚见,似不可也。”

    ——贺浑邪拥兵自立,割据徐州的消息,已於日前传到了谷阴,是以在唐艾上书中见到此事,傅乔并不吃惊。

    莘迩面无异色,和声问道:“哦?为何不可啊?”

    唐艾是莘迩在军事方面最为倚重的心腹,对此,傅乔当然是一清二楚的,否定唐艾的建议,对他来说是件艰难的事情,但莘迩此时的温和态度,鼓舞了他的勇气。

    於是,他回答莘迩,说道:“明公,慕容氏雄踞中原数十年,今却连败於氐秦,被氐秦赶到了幽州偏远之地,洛、邺名都,河北、河南,相继落入氐秦之手,氐秦而下兵威大盛,比之国力、民力、兵力,我定西原本就不如氐秦,现在是更不如之了!……因是,下官愚见,当下之时,我朝不应当再主动进攻氐秦,而最好应该是暂避其锋。”

    莘迩温声说道:“老傅,你刚才也同意,千里在上书中提到的那两点,‘贺浑邪乱於徐州’、‘鲜卑、北地杂夷入关中,会导致关中不稳’,这对我定西是有利的,既然有利,为何你又不同意抓住这两个有利的机会,趁机用兵上郡?反而说不应当再主动进攻氐秦?”

    “明公,这两点对我定西当然是有利的!但以下官陋见,下官以为,对这两点利处的利用,我定西不宜是趁机用兵上郡,……。”

    “那应该是?”

    “应该是:首先,蒲茂必定是会遣军平定贺浑邪之乱的,我定西当抓住这个时间段,休养民力,练兵强军;其次,等到被迁入关中的鲜卑、北地杂夷果然与关中的氐羌诸胡内乱之后,我定西再趁机进战,进攻关中。”

    莘迩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明公,此下官之愚见也!”傅乔意犹未尽,补充了一句,说道,“先作蛰伏,养精蓄锐,静候真正的时机到来,然后龙击九霄,古人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即此意乎!”

    莘迩笑看傅乔,说道:“老傅,这恐怕不是一人的意见吧?”

    “明公此话何意?”

    “我闻近月来,谷阴朝野贤士常做聚议,尤在你老傅家中高会的次数最多,老傅,你的这个意见,是不是也是他们的意见?”

    “明公……”

    傅乔才说出“明公”二字,堂外脚步声响,乞大力大声说道:“明公,黄公、张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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