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北去畅写笔刀行,弟子亦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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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远行的弟子最后的礼物,他将京州十年风雨,都倾倒在这一场师徒辩论之中。

    即便是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草棚中论道,天地间舞刀。

    等到江水将最后一招收回离开之后,寸亦剑终于从草棚之中走出来。

    寸老爷早与寸亦剑商议过,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决意要离开,东南西北中只有南门会有家中助力。

    若是选了其他的,他便再也不管。

    被问及欲往何处去时,寸亦剑低声笑道:“一路北去。”

    她将容貌遮掩住,文弱书生装扮,但凭笔墨一路北上,死生不论。

    若是连京州都无缘,亦剑也不配做先生的弟子。只是——“恳请先生留在九楹,弟子此生必然归来。”

    张张口,寸亦剑咽下了原本的话,掀衣而跪:“亦剑绝不负先生心血。”

    魏呈萧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鬓发,却颤颤许久落在她的手臂下,将寸亦剑扶起。

    二人对视,各含泪光。

    寸亦剑走时只看青天,阔步前行。

    魏呈萧掩门,俯下身将散落纸张一一收拢整齐,看见了寸亦剑落下的一小块贴在额间的花钿,花钿后呵胶还未微着。

    怎么就让她这么匆忙走了呢?

    至少......

    再同他喝一杯酒吧。

    江水捧着画回了寸府,在寸府门口迎面遇见了寸老爷,翘首等着什么。

    说起来,寸家大小姐去游方了,那两日后的喜宴怎么办?

    江水突然想起来这一茬,也没敢去问寸老板,回到房中看寸之鉴醒了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指十分无聊的样子,而越生桑则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她。 /

    与越生桑打了声招呼,她先问了寸之鉴:“小之鉴,问你个事儿。”

    寸之鉴笑嘻嘻地看着江水:“大侠你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将画卷放在桌上,她问道:“你姐姐若是真的走了,两日后不是要登绣楼抛绣球么,这可怎么办?”

    听见是这个话题,寸之鉴挠挠头。

    他撇着嘴说:“爹说直接告诉人家姐姐生病了,算命的说十年之内不宜嫁人。”

    十年?

    看来这个寸老爷也是个明朗人物。

    寸之鉴又突然想起来了,眼睛亮晶晶地问:“对啦,大侠你看见姐姐了没有啊?”

    江水回答道:“嗯,你姐姐说要去京州

    只见寸亦剑一脸失望却又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就知道,姐姐肯定是想去京州的,早知道昨天死也要把陈先生绑回家来。”

    江水奇道:“陈先生在家你姐姐便不走了?”

    寸亦剑不无得意道:“那可不,他们都说我小不知道感情什么的,都说姐姐对陈先生是对老师的恭敬啦。我才不信呢,你说为了老师一个大姑娘出门去闯荡,换你你信吗?”

    “我姐姐就是嘴硬,还非说我造谣......要是陈先生和我家姐姐成亲了,再给我添几个外甥,哪里需要姐姐做这么大牺牲。”

    意识到那里不对的江水打住了寸之鉴的话:“你家招上门女婿?入赘的那种?”

    “对啊!”

    寸之鉴理所当然:“不然呢,我们家这么有钱。”

    好吧,魏呈萧要是能做入赘的女婿才怪了吧。

    大约是几年相处亦师亦友,又是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人,生得明艳动人,或多或少有些动心,不然也不会在她要成亲之前搬出去。

    只是江水又想,身为女子她自然看出来寸亦剑眼中情谊,不仅仅是爱慕,更有高山仰止之情。

    所以沉水入火,求一个明亮。

    “姐姐走了,你伤心么?”

    寸之鉴神色暗淡下来,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他眼底也多了些不明意味:“大侠,我走了,告辞。”

    就那样沉默着离开了他死缠烂打要留下的大侠的房间,寸之鉴忍住没有哭出来。

    目送着寸之鉴走开,回头看见越生桑不知何时打开了画卷看得入神。

    “那位陈先生是昔年的魏呈萧,这便是他赠予我的。”

    江水见他如此爱不释手叹了口气,“魏先生如今比传闻更加怪诞自在,我这样一个粗人拿着他的画卷平白辱没了魏先生,生桑你替我保管吧。”

    尽管她知道越生桑定然很敬仰魏先生,但是他们都不提前去拜访,只静默地看着画中山河。

    最终越生桑拿了画卷回了自己厢房之中,江水还在擦拭自己的刀,两把割不动肉的钝刀。

    直等到星河在天,万里秋霜,魏呈萧靠在椅子上举酒对屋外不曾看见的月色星辰。

    “怎么,逸王还想着我这个老友呢?”

    “我魏呈萧啊,放荡惯了,你回去和你主子说。”

    “就说你别把人弄死了,其他的随你折腾,毕竟是我的弟子。”

    夜色里,有信鸽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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