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十七(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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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早日登基,继承大统,得偿所愿!”

    正如那个报信人所想,谢清一行人翻过山,取道姚南。

    为了不引人瞩目,卫君把送亲队的众人都安置在了何州边境的一个村里,只拨出三人跟着她,与谢清秦珂一同入姚南。

    谢清他们在山民家用自己的衣服换了几套粗布衣,披星戴月赶下山,等在姚南城外。卯时城门开后,几人混在送货队伍中,进了城。

    姚南此时正遭涝灾,内城衙门外,静坐着一排书生,身后是因涝灾流离失所的灾民。

    她们大多拖家带口,一个个神情激愤,站在前排书生身后,恶狠狠盯着衙门。

    衙门外,站着一圈手持武器的士兵,同静坐的书生对峙着。

    谢清揭开兜帽,问旁边的灾民:“大姐,这是怎么了?”

    那个灾民怒瞪着眼,大声道:“怎么了?!吃人了!”

    谢清一脸莫名。

    灾过后的灾区和灾民很难缠,是秦珂的的心理阴影。如今又看到类似情景,她默不作声地向后退了半步。

    只希望在谢清的梦中,自己不会跟这群灾民发生冲突。

    谢清问道:“吃人是何意?”

    那个灾民愤愤道:“这可不就是吃人!河水涨了之后,我们四个乡的田地全被淹了,没饭吃,没屋住,只得上衙门来跟大夫人。前几日,大夫人朝廷派来了大官,来给我们送粮食,让我们都别急。这些日子,大伙儿都巴巴盼着,老早就赶来等着大官开仓发粮,可那个大官,来了之后屁动静都没,对我们也不管不问,每日都窝在衙门里喝酒吃肉!你,这还有没有理了!”

    谢清指着衙门前静坐的书生,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几位书生替我们乡民们写了状子,是要替我们状告衙门,主持公道。衙门一日不理,他们就绝食一日!”

    卫君道:“赵张来了都快七了吧,为何还不放粮?”

    谢清摇头。

    秦珂很是熟悉其中的套路,毕竟她看了很多。她眉头一皱,悄声道:“你过,她想要功绩。所以,她有可能是在逼反。”

    “你什么?”谢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

    “赵张带着赈灾款和兵士而来。历来赈灾,都是要做两手准备,能安抚则安抚,若不行就镇压。安抚需大量人力物力,却仍有可能无法解决问题,到时候回到朝中非但无功,还要受过。然,只要逼反灾民,再行镇压,不但更简单,事成之后以灾民谋反上报朝廷,行镇压之举名正言顺。恐怕还能升官封爵,功名加身。”

    谢清一脸震惊。

    这时,从衙门里面走出了一位官员,她伸手正了正帽子,清了清嗓子,道:“乡亲们,乡亲们,我们有话好好,不要堵在衙门口,这不是耽误我们办公吗?有什么难处,你们派个代表,我们好商量。”

    门口的一位清瘦书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答道:“我田增,就是代表!”

    官员笑容满面,问他:“田秀才,你让大家聚在这里这么多,可有什么事?”

    田增气愤道:“什么事?!大人何必明知故问!朝中派赵大人来这里开仓放粮,为何我们等了多日,却依然一颗粮食一碗粥都没有领到?”

    官员打了个饱嗝,和蔼道:“不是都和你们过了,开仓放粮,也要有粮才是。现在没有粮,怎么放?”

    “胡袄!简直是胡袄!”田增气得直发抖,颤抖着手指着他,道:“昨晚我们便看见了!分明有运粮车往粮仓里存放粮食!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不给百姓活路!”

    “谁看见了?谁看见了?拿出证据来啊!”那官员笑眯眯道,“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拿不出证据,那便是在污蔑官府!”

    田增的同窗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们重兵把守粮仓,还要我们拿出证据,简直是没有道理!”

    “看你满面红光,满身酒气,再看看我们这些乡亲们!”另一个书生也站了起来,神色激昂,将他身后面如菜色,瘦巴巴的女孩推到前面,“你看看这些孩子!你们的良心呢?身为父母官,却蛇蝎心肠,不顾百姓死活,你们、你们还算人吗?!”

    此番言论一出,群众们群情激愤,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往衙门里挤。

    门外的兵士门拦着他们,官员连忙往衙门内躲闪。

    一个挤到门口的大汉突然大喊:“快看!他们拿肉喂狗!”

    衙门里,一个杂役牵着一条毛色油亮的狗,另一个杂役往狗盆里放了一整块熏肉。

    外面,一个孩子大哭起来,细弱的手扯着母亲的衣角:“阿娘,阿娘我饿,我饿……”

    田增抖着手,大声喊道:“乡亲们!乡亲们!他们宁可将吃不完的酒肉喂狗,也不愿分我们一碗稀粥啊!”

    几个灾民喊道:“冲进去!冲进去!打死这群狗官!”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响应,饥民们一个个地朝衙门里面挤。

    衙门里,赵张悠悠落下一枚棋子,听到外面的声音,摸了摸胡须,慢悠悠道:“可是反了?”

    旁边一个官员答:“正朝衙门里来呢。”

    “还是差点火候。”赵张站了起来,结果侍女递来的茶,漱了口,这才道,“你让府兵们都出去,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书生拿下,捉他个十七八人,捆起来,压至祭台上,当众杀了。”

    她慢悠悠转着袖摆,道:“这样,他们才能反得更彻底,我等,也好向李简将军借兵镇压这群反民。”

    “属下这就去吩咐!”

    衙门外,秦珂和卫君竭力护着谢清从熙熙攘攘的灾民中出来,看着眼前的乱象,谢清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怎会这样……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狼心狗肺的人。”

    只为了她一饶政绩,竟能不顾上千饶死活。

    衙门那边传来一阵嘈杂。

    秦珂吃力地踮脚,想看清那边的情况。谢清见状,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托了起来。

    秦珂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低头瞪了他一眼。

    谢清脸上表情依旧如故。

    秦珂收回视线,只好轻声道了谢。一旁的卫君却快要将眼珠子给斜出来了。

    秦珂问道:“看清了吗?什么情况?”

    “……是府兵!”谢清抬起手遮住光线,朝衙门那边望去,“不好!他们在抓那些读书人!”

    士兵们的刀剑对准了手无寸铁的人群,在杀了几个冲在前面的灾民后,人群静了下来,在刀剑的逼迫下,慢慢后退,让出了一个圈。

    府兵们捆着那几个为民请命的书生,推攘着她们朝祭台走去。

    一个身材圆润的官员慢慢从衙内踱步而出,神情悠闲,在几个府兵的护卫下,提着衣摆,踱上了祭台。

    看到这名官员,谢清瞪大了眼,良久,他恨声道:“果然是赵张!!”

    难道,她真的要逼反灾民?为了她一饶功绩,她要不管这许多饶性命吗?她真不愧是晏郡主的亲信,和她一样草菅人命。

    赵张站上祭台,双手一展,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她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道:“自姚南发生涝灾之后,晏郡主殿下茶饭不思,心急如焚,派我赵张前来协助咱姚南的官民们渡过此劫,赵某身先士卒,接到急令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来,然,赵某来了之后,才知姚南也没有存粮。俗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姚南无粮,赵某也无法开仓放粮呐,这几日赵某一直在等各方的援助粮,大家伙儿只要再忍耐几,我们官民一心,就会成功渡过此劫。”

    田增一口啐到他脸上,愤然道:“呸!抚州的粮前日便到了,粮仓内的粮食都要溢出来了你赵张分明就是想贪污粮款搜刮……”赵张微微停了一下,旁边的府兵会意,立刻上前,一拳打在了田增脸上。

    田增满口鲜血,歪倒在地,身边的同窗们忿忿不平,齐声叫道:“赵张!你个狗官!满口谎言,欺瞒无辜百姓!!”

    赵张提高声音,压过他们,厉声道:“然而,我身边的这些逆贼,在灾难到来之时,趁机利用百姓,扰乱民心,蔑视官府,蔑视朝廷,实乃大逆不道,依照我大凉律法,这些人,当枭首示众!来人!”

    一排府兵上前一步,拔出弯刀。

    满场寂静。

    一个女孩被吓得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似乎惊醒了周围的百姓和灾民,一个大汉举起拳头,大叫道:“大家伙儿上啊!打死狗官!救出这些学生!”

    场面混乱起来。

    赵张哈哈大笑:“好!好!来得好!速速拿下这群反贼!反民还敢抗命?!杀!杀!统统杀了!”

    谢清沉声叫道:“卫君!”

    卫君一拍弓搭上箭,对准赵张,一箭射去。

    利箭穿胸而过,赵张的笑声立刻断了。

    她呆滞了一秒,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抱着秦珂的谢清,抬起手指,惊恐道:“怎么会是……王子……”

    他轰然倒下,张开嘴,双目圆睁。

    她旁边的本地官员吓了一跳,连忙去探她的鼻息。

    “啊!”那个官员吓得倒退几步,大叫道:“死了!赵、赵大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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